君慕淺一直盯著玄衣男子,想要從那張波瀾不驚的俊美麵容之上看出些什麼來。
而恰在此刻,原本闔眸養神的容輕也像是察覺到了什麼,倏地睜開了雙眸。
頭一偏望了過來,正好和紫衣公子的視線對上。
君慕淺怔了一下。
是她熟悉的重瞳,但是在這雙深沉如夜的重瞳中,她卻看見了無上的淡然和冷漠,又夾雜著幾分慈悲。
這一刻,他就像是無情無欲的佛,偶爾俯瞰世間,也不會有任何留戀。
縱然觀了人生百態,他亦無觸動。
佛,本來就高高在上。
容輕隻是看了一眼,就移開了視線,俊美的麵容上依舊一片寧和淡然,雙眸也重新闔上。
緋色的薄唇微動,像是在低吟著什麼經文。
波瀾不驚,心如古井。
但君慕淺卻瞧見了他微微滾動的精致喉結,拉成了好看的線條,帶著娑羅花香的淡雅清香撲麵而來,縈繞在鼻翼間。
這微不可查的小動作,卻顯示出他的內心並不像表麵這般靜然,還是起了幾分波動。
君慕淺的眸光眯了眯,還直勾勾地看著容輕,卻是開口了“本座突然覺得……”
“嗯?”嬴子衿眉梢挑起,“覺得什麼?”
君慕淺勾起了唇,桃花眸中漫出幾分笑“還挺帶感的。”
彆說容輕現在隻是一個修佛者,就算他真的成了佛,她也不會放過他。
而他的樣子,分明是認出了她,隻是不認。
嬴子衿顯然早就知道她會這麼說,她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君慕淺,小心玩火自焚了。”
“本座拎得清。”君慕淺微哼了一聲,“你且看著,他現在不認我,到時候……”
哼哼。
她要欺負他了。
今日佛域來到此處,是突然性的,連魔域帝君都不知曉,遑論赤月族長了。
赤月族長本想將這些修佛者直接趕出去,但是在發現他根本看不透容輕的修為之後,心中生出了驚濤駭浪。
他活了十幾萬年,已經是化神境下期了。
可這個看起來很年輕的修佛者,實力居然比他還要高強!
赤月族長努力地在腦海中搜索著對佛域的記憶,卻是查無此人。
莫非,是佛祖手下哪個不曾出世的徒弟?
想到這裡,赤月族長冷汗涔涔。
魔域和佛域水火不容,但他卻不是他一個部落族長可以參與的。
為今之計,隻能先把這些修佛者歡迎進來,再去給帝君宮通報。
“貴客,貴客啊!”赤月族長連忙上前,“不知是什麼風,把諸位大人給吹來了?”
為首的修佛者皺了皺眉,冷淡開口道“你不需要知道理由,隻需給我們騰出一個空地來。”
話罷,便轉過身去,對著俊美禁欲的玄衣男子恭敬道“殿下以為如何?”
這一聲稱呼,可是讓周圍的人齊齊震驚了。
在佛域,什麼身份才能被稱之為殿下?
除了佛域少君之外,也就剩下兩個了——佛子和佛女。
但玄衣男子必然不會是佛域少君,佛域少君眾人都識得。
那麼,就隻能是佛子了!
佛子可不是佛祖指定的,是天道選擇的。
誰在佛道之上的造詣和天賦高到了一定的境界,才會被選為佛子。
十幾萬年了,自從上一個佛子不幸身亡之後,佛域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出現佛子了。
甚至,佛子可以無視佛祖的權威,調動佛域諸佛。
容輕仍闔著眸,薄唇微啟,隻道了兩個字“尚妥。”
他的聲線很是清冷,偏又像是某種靡靡梵音,帶著極強的蠱惑感。
這個修佛者再度一拜,轉頭看向赤月族長“聽到殿下的話了嗎?”
赤月族長差點就嚇趴下了,他忙道“這就去,小的這就去,一定騰出最大的地方來。”
佛子來了,佛域肯定有大動作,一定要快點稟報魔君陛下。
赤月族長擦著汗,腳步虛浮地去安排了。
而就在這時,一聲極為高亢的聲音響了起來。
“藥王穀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