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真的下不了手,又該如何是好?
“少君殿下!”這時,一個侍官匆忙跑來,頭上冒著汗,大喊道,“少君殿下,臣終於找到您了,您快跟臣來吧,今日可少不了您的出席啊。”
宿央回神,也憶起了這是靈女繼位的這一天,他需要和東域帝君一起去坐鎮。
即便他再怎麼不想見到雲洛然,為了保證聚魂的成功,他也絕對不能讓這裡的事情發生改變。
“走吧。”宿央淡淡道,“不必著急,父君若是怪罪下來,也由本軍擔著。”
侍官頓時受寵若驚,連忙行禮“少君殿下說笑了,這本就是臣分內的職責。”
宿央頷首,身形一動,就隨著侍官前往了帝君宮前方的中心廣場處。
等他來到中心廣場的時候,觀禮的賓客們都已經到齊了。
東域帝君就坐在最上方的寶座上,麵容威嚴,氣勢渾然天成。
宿央不卑不亢地行禮“父君。”
東域帝君瞥了他一眼,連頭都沒有轉,不鹹不淡道“央兒,今日為何來得如此慢?”
“慢了就是慢了。”宿央淡淡道,“沒有什麼理由可以找。”
這是小時候不論做什麼事情,隻要他父君不滿意,他說理由,他父君就會說這麼一句話。
東域帝君顯然很是不瞞宿央這個反應,但又從這句話裡揪不出錯來,冷冷道“既然來晚了,那就站著吧。”
宿央神情不動,也便就站著,絲毫不在意自己的尊嚴受損。
目光在下方的人群中轉了轉,發現“魅”安然無恙,心放鬆了幾分。
但突然,在視線落在一處的時候,他的神情一滯!
君慕淺也察覺到了有一道目光在注視著她,她抬起頭來,剛巧和宿央的雙眸對上了。
她眯了眯眸子,平淡地移開了視線。
東域少君其實與她被追殺沒有什麼乾係,他們之間甚至連一點牽連也無。
但宿央是殺掉魅的凶手之一,已經上了她的必殺名單。
為此,縱然與東域帝君為敵她亦在所不惜。
攔她的,一並殺了!
君慕淺並不知曉眼前的宿央和她一樣,都被真正世界來的人取代了。
所以更不知曉,此時的宿央心中升起了驚駭的波瀾。
不、不應該的!
他記得很清楚,這次靈女繼位大典君慕淺絕對沒有來!
為什麼在這虛妄之境中,她卻出現在了這裡?
難道,在虛妄之境動手腳的人就是君慕淺?
不可能。
君慕淺可是魅的生死之交,在得知魅可以回來,又怎麼可能去阻止?
而且,君慕淺如今的修為才多高?也根本沒有這個能力。
也許隻是虛妄之境出現的小差錯罷了,隻要不影響大的事情走向,便不會影響聚魂。
就算出了什麼事情,他如今也已經進入化神境初期了,都能夠解決。
宿央心中不知閃過了多少個年頭,麵色始終如一,不起波瀾。
帝君宮內一片寂靜,侍官們分立在長長的石階兩側,恭敬垂首。
過了十息,負責此次大典的禮官高喝出聲“開始覲見——”
“咚、咚、咚!”
青銅鐘沉悶厚重的聲音在天地之間回響開來,仿佛遠古的神魔再次蒞臨人世,神聖輝煌。
君慕淺微抬雙眸,就瞧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從紅綢的儘頭慢慢走來。
裙擺曳地,綾羅叮咚。
姿態婀娜,步步生蓮。
這是雲洛然。
“嘖……”君慕淺的眼尾浮起了幾分興味,“這架勢可還真是可以唬人。”
可穿得再怎麼華貴,雲洛然也無法成為真正的大氣之人。
她甚至可以想到,為了準備這次繼位大典,雲洛然練習了多久。
君慕淺捏著下巴,自語了一句“早知道當初本座就來了,還能看個笑話。”
也恰在這時,也不知是發生了什麼,雲洛然不禁發出了一聲驚呼,步子直接亂了。
裙擺又太長,腳沒有穩住,踩了上去,不出意外直接摔倒了。
“……”
看到這一幕,眾皆嘩然。
一時之間,千言萬語。
“這就是咱們的靈女?走個路也能摔了?三歲小孩走路也不會摔吧?”
“誰知道呢,說不定心裡有鬼。”
“哎!這件事情我知道,本來這次的靈女之位應該是君尊主的,但君尊主直接走了,都沒給參加論道,所以就換人了。”
“難怪了,原來是東施效顰,我說她怎麼走路這麼怪,既學習了宮中貴女,又還帶著一股江湖味兒。”
就在眾人竊竊私語之際,一聲雷霆之喝響了起來。
“肅靜!”
眾人頃刻間收聲,他們抬頭看去,吃驚地發現竟然是東域帝君親自開口了。
有人不僅惡意地揣測,莫非,東域帝君想老牛吃嫩草,以百萬年高齡,看上了一個不過一百歲出頭的小女娃?
宿央不動聲色,心中卻又再次泛起了波瀾。
這件事情,以前也是不曾發生的。
他倒是也看得很清楚,是雲洛然發現了君慕淺,震驚和懼怕交加之下,便沒有穩住步伐。
一件小事,讓更多的事情開始改變了。
宿央皺眉,這到底是是怎麼回事?
雲洛然忍著痛站了起來,也沒掩飾,惡狠狠地瞪了紫衣女子一眼。
君慕淺挑了挑眉,突然,就直接來到了雲洛然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