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上被封鎖,襄陽就已經成了實際上的孤城。
而今荊州水師封鎖江麵,片板不都入不了漢水……,襄陽已經成了死地!
呂常感覺無比的壓抑,近乎窒息。
水陸兩麵被圍,劉子烈如此大費周章……天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天知道劉子烈接下來要有什麼動作。
剛才還說什麼等樊城那邊和劉武打就行了,可是劉武水陸兩路大軍都是衝著襄陽來了!
可大江阻隔,樊城那邊根本沒法救援……
砰~
呂常沒了魂一般,跌落座上,雙目之中滿是驚恐:“那豈不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襄陽已是死地……”
堂內萬馬齊喑,諸將默然,沒人能再說出一句話來。
場中,死一般的寂靜,正如這已被牢牢困死,沒有任何生機的襄陽城一般。
……
……
“荊州水師已殺至漢江,橫亙於襄樊之間!”
“兩城消息往來已斷。”
“襄陽此刻情況尚不得知……”
樊城,探馬斥候跪在大堂內,向曹仁與一眾守將稟報軍情。
荊州水師!
劉武居然帶著荊州水師殺過來了?
更要命的是,荊州水師已經阻斷了兩城之間的水上航道!
曹仁額頭滲出了汗水……
眼前的形勢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料,那種猝不及防的感覺,再次讓他回想起西陵城外,他與劉武交戰的一幕幕。
那些層出不窮的手段。
那些各種超出預料之外的局勢反轉。
那種無力感……
“魏延有一萬兵自陸路攻向襄陽城,如今劉武又領著水師隔斷了襄樊之間的聯係……”
“眼下就怕那魏延與劉子烈聯手夾擊襄陽,將襄陽陷為死地!”
“魏延大軍距襄陽尚有五十裡,呂常又是積年老將,隻要他在城外紮下營寨,守住陸路通道,自然能支撐下去。”
“話雖如此,但劉子烈多奇謀,安知還有什麼其他手段?我等還好,背靠北方,曹丞相尚可派援軍救援,襄陽若被困……”
樊城一眾守將,無不麵帶憂慮,神色沉重。
劉子烈!
這三個字就像是三塊沉甸甸的大石,壓在他們心頭。
劉子烈真的親自來了,他的大纛就飄揚在荊州水師的座船上,原本還對守住襄樊毫無懷疑的眾位守將,此刻心裡忽然有些發虛。
大堂內的氣氛忽然低靡了下來,曹仁敏銳的注意到這一點,當即開口:“無妨,那劉子烈不過是領了一支水師過來而已,又能改變幾分大局?”
“襄陽城是天下有數的大城,且城中糧草充足,守軍一萬,呂常更是穩重老將,便是被劉子烈圍了,呂常守住襄陽城還是綽綽有餘。”
“此戰的勝負,眼前隻在樊城!”
“劉子烈領荊州水師至此,絕不可能隻顧襄陽,不管樊城,我料他必要登岸來攻樊城……”
曹仁聲音低沉:“樊城有守卒兩萬,城外更有於禁將軍三萬援軍。”
“劉子烈荊州水師承自劉備,頂多隻有兩萬餘人,這兩萬士卒他就是全部帶上岸來攻樊城,又能如何?”
“難道我五萬大軍,反不敵他兩萬兵馬麼?”
“隻待我等擊潰劉武,襄陽之圍自解,襄樊之地無憂矣!”
曹仁倒不是純粹的安撫人心,他說的有理有據,都是事實。
樊城眾將當下眼睛都亮了……
樊城五萬大軍,難道還敵不過劉武的兩萬人嗎?
這怎麼可能。
樊城據城而守,就是耗也能把劉武耗個半死,再加上於禁三萬大軍策應……
這一戰,優勢還是在我!
眾將終於安心了。
曹仁也鬆了口氣,但眼下還有一樁要事得趕緊解決。
於禁本在樊城西北五十裡外結寨,奈何眼下劉武水師殺至,於禁結寨所在也得變一變了。
曹仁:“來人!傳我軍令與於禁將軍……”
“而今劉子烈水師,封鎖漢江,襄陽城被困,襄樊不能往來,目下,襄樊變局皆在樊城一地,吾料劉子烈必攻樊城……”
“命於禁將軍再尋新駐點在,於城外三十裡處結寨,與樊城互為犄角策應!”
……
……
數騎飛馬出樊城,皆是斥候。
即便此時襄樊地區降雨,他們的速度也沒有絲毫放緩。
背著的布袋,裡麵用油布包裹著的軍報,是要發往許昌,給曹丞相的,十萬火急!
已經是滿地泥濘……
斥候們在雨中奮力揮動馬鞭,飛馬拚了命的往北方奔馳……
馬蹄揚起,濕土被帶出大地。
馬蹄落下,水花往高處濺起。
他們從樊城而出,奔襲不分晝夜,至宛城時候天就已經黑了。
驛站換馬,
新一輪的飛馬接過急報,接力開始了。
星夜兼程!
等斥候奔出南陽盆地,徹底踏足中原的時候,一輪大日已經從東方升起。
斥候們朝著大日的方向拚命趕路。
因為他們知道這次情況有多麼重要,有多麼危急,北上布袋裡,用油紙包裹住的軍報,足矣改變整個天下的大局。
【荊州牧劉武領軍北上,征伐襄樊。】
【荊州水師封鎖漢水,樊城援軍不能救援,襄陽已被困死……】
【丞相,劉子烈他這次是真的來了!!】
……
……
許都城。
已經入夜,宵禁後的許昌萬籟俱寂。
壯闊的丞相府內,
曹孟德酣睡正沉,似乎為夢魘纏身一般,此時的曹操已經滿頭大汗,就連枕巾都濕透了。
……
隆冬時節,
西陵城外,
大雪紛飛……
“快!快!”
望著身後那越來越近的可怖身影,曹孟德肝膽欲絕!
不能讓他追上來!
一定不能讓他追上來,否則就全完了!
“駕!駕!駕!!”
馭者奮力揮舞馬鞭,車輦搖晃的越來越激烈。
轟!~
曹孟德隻覺天翻地覆……
完了!
我曹孟德難道今日真的要死於此地嗎?
“主公!”
是曹洪,曹洪趕來了!曹洪將自己托上馬背……
“主公,速走!”
“子廉,你怎麼辦?!”
“天下可無洪,卻不可一日無公!”
滄啷啷!~
“劉子烈,曹洪與你來戰!”
曹操的渾身都在顫抖,雙臂失控,竟是連韁繩都抖不起來。
他臂下沉,正要再抖……
猛然間!
一隻手掌按住了他的手臂。
濕漉漉,
滿是鮮血,
火一般熾熱的一隻手,死死按住了他的手臂!
沙啞至極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曹賊,我逮到你了……”
……
轟隆隆!!~
驚雷破空,一刹那,點亮了整座許都城。
“啊!!~”
丞相府內傳出一聲驚懼之極的大叫。
是曹孟德的聲音……
砰!!~
房門被一腳踹開,半張臉的許褚已經領兵衝了進去:“主公!”
驚魂未定的聲音隨即響起:
“仲康,孤無事。”
“隻是方才噩夢罷了……”
燭火點燃,房內亮堂了起來。
夢中驚醒的曹孟德,此刻渾身都已經濕透了,不待他緩上一口氣,就忽聽得屋外水聲大噪,
嘩啦嘩啦!!~
嘩啦啦!!~
大雨如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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