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
高順一陣遲疑,還是無奈開口:“文遠性子剛烈,當初在白門樓時,他本當隨我一般,同步溫侯後塵,是雲長將軍說情,才讓曹操留了他一命。”
“後來,曹操也確實待他甚厚,知人善任,委以重托,他由是感激,遂徹底效忠曹操……”
高順說的這些,劉武豈能不知?
畢竟當年白門樓之事,他也是在暗中見證了一切。
張遼是真正的將才,其統兵之能,即便是在良將如雲的曹軍中,也能位居第一批次。
這一點,想必原來曆史軌跡中的大魏吳王,是很有發言權的。
在合肥城下,張遼不止一次的以少勝多,大敗甚至險些生擒孫權。
以至於在曹孟德死後,張遼抱病再次鎮守合肥,孫權得知後,甚至感歎:張遼雖病,不可當也,慎之!
張遼雖然隻有半條殘命了,但還是勇不可當,要慎重對待他!
可見張遼算是把那位江東之主,徹底打出了心理陰影。
在曹操打敗袁紹後,袁尚、袁熙逃往烏桓,企圖依靠烏桓的力量卷土重來。於是曹操領兵北征烏桓……
即將抵達柳城時,於白狼山一帶突然遇到烏桓騎兵。
彼時,曹操的車輛和重兵都在後麵,士兵們恐懼異常。
唯有張遼勸曹操儘快衝擊,否則有全軍覆沒的危險,於是曹操令張遼率領騎兵,突襲烏桓軍陣。
張遼手持曹操大纛,率領曹軍騎兵猛衝下去,瞬間衝散了烏桓騎兵,烏桓隨之大潰,張遼在亂軍中陣斬蹋頓單於,一戰成名!
張遼領兵的特點也徹底顯露,那就是善於突襲,執行斬首行動。
這位高順昔日的同僚,不僅是衝鋒陷陣的猛將,更是運籌帷幄,決勝千裡之外的一軍主帥。
甚至後世還入了“武廟七十二將”!
單以領兵能力論,張遼絕對是五子良將之首。
所以劉武放了於禁,也放了曹仁,卻唯獨對曹操說,張遼死了。
所以曹操得知張遼的死訊後,險些昏厥過去。
這等大將,劉武焉能將他放還給曹操?
見劉武沉默不語,高順心頭一跳,隻當是自家主公動了殺心,連忙開口:“主公勿慮,末將當年與文遠本是同僚,待文遠醒後,末將定好生勸他。”
高順在呂布麾下時,便是嚴毅威重,少言語,不飲酒,不受饋贈,極不合群,有時候連呂布都受不了他。
要說高順欣賞張遼,劉武是信的,可要說高順和張遼有交情……
劉武搖頭:“如今雲長叔父在守合肥,恰好張遼重傷,便將他送去合肥吧,他二人之間頗有交情。”
畢竟當初是關羽開口,才救下了張遼一命。
後來徐州失守,土山約三事,關羽護嫂降曹,也都是張遼在其中牽線搭橋,這兩人之間的交情確實深厚。
當然,合肥也確實是張遼的風水寶地,能在彼處養傷,想來他的傷也能好的更快。
高順鬆了口氣:“我王明鑒……”
次日,
東方的第一縷陽光,從函穀關城頭掠過,灑在了吳楚大營。
嗚嗚嗚~
號角聲,響徹函穀關外。
轟隆隆!~
連綿不絕的吳楚聯大軍,湧出大營轅門。
如烏雲覆蓋,向四野壓去。
旌旗如潮,浩浩蕩蕩,向著西方湧去。
十數萬大軍,似逆行的洪流,奔湧不息,重新回到了那條崤函古道。
向西,
一路向西!
函穀關城頭,
望著那如山如海的士卒軍中,那杆楚字大纛離開了函穀關,重新踏上崤函古道,曹軍文武不由自主的送了口氣。
“走了!總算走了!”
“這位楚王,行事向來匪夷所思,誰也拿不準他到底會撤,還是翻臉攻城。”
“他昨日既是放了文則、子孝兩位將軍,想來自不會食言。”
“楚王已去,中原無憂也。”
謀臣武將們議論紛紛,曹操懸著的心頭,也徹底放了下來。
他在劉武手中吃過的虧,實在是太多了。
劉武一日不走,曹操一日不得心安……所幸,他終於走了。
曹操深吸一口氣:“劉子烈已去,我等也當速速回轉中原,大軍即刻開拔!”
“領命!”
踏踏~
曹操剛走了兩步,鬼使神差的又轉過頭去。
他的目光盯著函穀關遠處,那逐漸走遠的吳楚聯軍,喃喃自語:“劉子烈此去,卻不知欲往何處?”
劉子烈欲往何處?
一旁的程昱愕然,脫口而出:“自然是順著崤函古道,重回潼關,而後自潼關南下,回荊襄。”
回荊襄麼?
曹操眼中疑竇叢生,他隱隱有種感覺,劉武這一撤,撤的似乎有些不對勁,但又說不上哪裡不對勁……
隻能無奈搖頭:“回荊襄,但願他真能安安穩穩的回荊襄,莫要再折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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