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遂割據關西,至今已達十餘年。
他直接控製金城郡,遙控武威,北地,安定等郡縣,是實打實的涼州各路軍閥盟主。
他殺的羌人多,可收降的羌人更多,正如劉武所言,其麾下的羌人士卒之盛,就是那些羌人大部,也望塵莫及。
他雖是漢人,卻比那些羌人首領,更像羌人首領!
啪嗒~
豆大的汗珠,自韓遂鬢邊滑落。
韓遂臉色慘白,他終於“明白”了……
他明白楚王為什麼要單獨見他,
他明白楚王為什麼把他帶來,這離營地如此之遠的曠野……
“楚王是要……”韓遂聲音嘶啞,話語中是遮掩不住的苦澀:“是要,是要在此地取韓遂首級麼?”
他已經徹底絕望了,連一絲一毫反抗的心思都沒了。
兩騎當麵,以劉武之勇想要弄死他,他韓文約反抗又有什麼用?
劉武平靜的搖頭:“今日孤殺了韓遂,明日涼州自然會有王遂、李遂。曹操殺了馬騰,還有馬超,殺了馬超還有馬岱。”
“涼州之事,非殺一人、一姓可止……”
韓遂呆愣愣的望著劉武,腦中一片混亂,不明白劉武到底要乾什麼、
啪~
劉武的大手落在了韓遂肩頭,力道不重,韓遂卻下意識的一個哆嗦。
“孤欲徹底蕩平涼州之亂,還涼州生靈五百年安寧……”
還涼州五百年安寧?!!
羌亂至今不過百餘年而已,這位楚王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韓遂瞠目結舌,嘴越張越大。
劉武根本不在意韓遂的失態:“文約,可願助孤一臂之力?”
……
許昌城外,十餘裡處。
嘩啦~
魏王大纛,再次出現在這漢都附近,似乎知道回到了自己的老巢,這杆大纛又恢複了以往的肆意張揚起來。
浩浩大軍,前赴後繼。
大日照耀下,刀明戟亮,白茫茫一片鋒刃,銳氣逼人。
連綿不絕的軍伍,如黑雲聚集,翻滾湧動。
軍容莊嚴威武,哪裡還能看見半分崤函古道上的惶恐不安?
轔轔轔~
中軍車輦上,曹操正閉目養神。
自從曹操潼關退兵,一路倉惶奔至函穀關後,他幾乎沒有睡過一天安穩覺。
隻有在回許昌的路上,他才能略略安眠,即便如此,他也不敢徹底睡去,因為他還在等……
等一個消息。
“報!”
一道急促的聲音,飄入曹操耳中,他霍然驚醒,來了!
“報!潼關急報!”探馬氣喘籲籲,策馬至曹操輦旁:“潼關,潼關急報,劉武大軍確實已入潼關,進了關中。”
自那日離開函穀關後,曹操總覺得劉武這次撤軍有些不大對去,卻又說不上來。
於是暗中遣斥候,一路緊隨。
如今終於得到了消息,他竟然真的老老實實入關中。
曹操長舒一口氣,旋即自嘲搖頭:“想來是孤想多了,劉子烈此時應當正忙著安撫關中才是,哪裡還有閒工夫折騰……”
“丞……魏王。”賈詡習慣性的要稱曹操為丞相,但剛開口便反應過來,如今曹丞相也已經讓了漢相之位。
“關中與涼州相連,若是劉武順關中而入涼州?”
“文和多慮了。”在函穀關時,曹操尚對劉武的去向疑神疑鬼,此時卻是不在意的擺擺手:“孤知文和乃涼州人,此乃關心則亂……”
“涼州早已破爛不堪,更兼羌亂遍地,他此時拿了涼州又有何用?不過是一腳陷阱泥潭中,有害無益。”
“劉子烈精於算計,豈能算不清其中利害?”
“他如今雖得關中,但關中也是個爛攤子……也好,這個爛攤子剛好能牽製住他的精力,省的他再到處折騰。”
這一趟西征,
關中沒拿到,損兵折將,還丟了漢相之位、
如今,他曹孟德也隻能如此自我安慰了。
轔轔轔~
撤離東進,大軍距離許昌城也越來越近。
噠噠噠~
一陣密集的馬蹄聲,將曹操從思緒中驚醒。
他抬頭望去……
一員大將,白盔白甲白袍,胯下白龍馬,腰間青釭劍,手中亮銀槍,身後還跟著數百騎,迎麵向自己而來。
“趙子龍?”曹操一愣。
趙雲這是,這是親自來迎自己?
莫非這趙子龍想通了,知道跟著劉武、天子沒前途,特意投靠自己來了?
曹孟德精神振奮,若能得趙子龍投靠,自己這趟遠征,損兵折將也值了!
他笑容滿麵的從輦上站起,正要高呼……
噠噠噠~
趙子龍領著數百騎,已經從他大軍一側,錯馬而過……
曹操的笑容僵在了臉上,逐漸變得難看起來。
這許昌城外,除了孤,還有誰竟值得趙子龍親自來迎?
他下意識的轉頭望去……
隻見自家大軍一側,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支兵馬。
一杆周字將旗,飛舞飄揚。
周?
這是周公瑾麾下,是劉子烈的人?
那支軍隊簇擁的馬車裡,坐的又
是誰?
唏律律~
趙雲勒馬於那駕馬車前,洪亮的聲音,清晰的傳入曹操耳中……
“末將趙子龍,恭迎諸葛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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