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單騎破城！
烏壘城內，
“西域諸國，皆有其王，皆有其民，分布在萬裡廣袤的大地上，又有大漠相阻，去中原萬裡遙遠……”
“每大漢強盛時，便以大軍橫渡過沙漠，諸國懾於大漢天威，不得不服，倒也稱得上是大漢忠犬。”
篝火冉冉，
老兵們在娓娓道來，就好似在講故事。
周圍許多將領旁聽。
曾經西域長史府的老兵，是他們的前輩。
隻是他們那個時代已經落幕了，後人想要再翻新篇，老一輩的經驗教訓很重要。
“諸位將軍，我們自然是知道你們想要開疆拓土，想要光複西域，可是至少烏壘城就停下吧，不能再前進了。”
“龜茲是西域大國，有兵兩萬，且有屬國孤墨，孤墨也有五千兵。”
“將軍們隻帶了四萬兵來，擊敗龜茲是沒有什麼問題的，可烏孫和大宛是不會袖手旁觀的，烏孫是大國，有騎兵十萬，匈奴之後曾被大漢控製過。”
“烏孫自然知道不是大漢的對手，但他們也隻願意做大漢的盟友，而非附屬。”
“盛產千裡馬的大宛就更不用說了，其國城池七十餘，擁兵六萬。”
“我等之所以興夜兼程趕來，實際上就是來報信的，龜茲得知漢軍又至，已經向烏孫，大宛求援去了。”
“我等來時，烏孫尚且還沒有回訊，但是大宛已經答應派兵兩萬來援了！“
“如此，縱然諸位將軍能攻克龜茲，也必然損傷元氣，再難西進一步也就罷了，可那大宛如何是好？”
“大宛是貴霜的屬國，出兵必然是貴霜的意思，如今的貴霜，也就當年從涼州被匈奴趕走的大月氏，現在如日中天，可謂是一方龐然大物啊……”
月氏五大翕侯中的貴霜翕侯，消滅其他翕侯，統一五部落，建立起了貴霜帝國。
沒錯，是帝國。
疆域西起伊朗邊境，東至恒河中遊，北起錫爾河、蔥嶺、南至納巴達河，人口早就超過千萬……
在後世，被認為四大強國之一，與漢朝、羅馬、安息並列。
大漢繁盛時，對這貴霜帝國自然是碾壓，可如今亂世，人口隻怕還真沒有貴霜多哩！
眾人驚疑之際，
就聽劉武緩緩道：
“當年投筆從戎的班定遠，就在經營西域的時候就與貴霜交過手。”
“貴霜發兵七萬，號稱十萬大軍而來，為班超所敗，自此再不敢染指西域。”
遂永元二年，就在竇憲對北匈奴二度用兵之際，一統西域南道的班超也在積極備戰，攻伐龜茲。
然而，貴霜的橫插一杠，打亂了班超的計劃。
原因是在大外交家班超的斡旋下，貴霜曾給予過班超很大的幫助。
後來，借著這份人情，貴霜王提出一個過分的要求，迎娶漢朝公主。
大月氏，再不是當年漢人鄰家的貧弱少年了，曾經在涼州山溝裡野蠻無用的胡人，已經建立起了龐大的帝國。
畢竟當初被匈奴惡棍百般欺辱，被迫背井離鄉的時候，大漢是看到了的。
大漢記得他的慘樣。
他想從最初的鄰居這裡找回麵子，得到認可。
然而，班超根本看不上貴霜，覺得他們不配，直截了當的回絕了。
“原因是貴霜王想要迎娶大漢公主，被定遠侯回絕，定遠侯甚至按住了求親的國書，都不往中原發……”
“貴霜大怒，盛怒，發七萬兵馬，號稱十萬大軍，翻越帕米爾高原，浩蕩而來，彼時，定遠侯麾下南道諸國聯軍惶恐不安……”
“定遠侯從容應對，數日敗之，貴霜主帥王謝遣使投降，貴霜由是大震，歲奉貢獻！”
“諸君，”
“班定遠自是漢家英豪，爾等真就畏懼貴霜了嗎？！”
當下高順，太史慈，周瑜，陳到等紛紛起身，各表雄心，舒展壯誌，都是要效仿定遠侯雲雲……
……
許久之後，又回到了西域諸國上了。
畢竟貴霜都已經過了蔥嶺，算不得西域裡麵。
貴霜要是來，那就得翻過帕米爾高原遠征……
“沉沉浮浮，西域諸國倒不是說他們天生要與大漢作對，隻是他們終究有自己的王，有自己的國，又距離大漢那麼的遠，漢軍強盛時候他們就歸附，漢軍弱時，他們便殺長史，攻都護……”
“西域長史府覆滅後，我等為了活命，投靠龜茲一小王麾下，在他們中生活了數十年，許多事情總算是看透了。”
“他們其實從未真正屬於大漢過，大漢來了，他們迎大漢，匈奴來了，他們便迎匈奴，隻是想著苟活下去罷了。”
“有時被大國夾在中間，動輒被國滅擒王，匈奴破了他們的國，擒了他們的王，然後呢？”
“人還在，土地還在，國也還在，自然有新的王。”
“等大漢來時，他們就依附大漢去攻打匈奴。”
“大漢哪一天衰弱了，他們就把屠刀揮向大漢，諸國合力把大漢從西域給驅逐出去……”
“還是那句話，他們有自己的國，有自己的王，有自己的土地，從來就沒有心向大漢過，也從未屬於大漢過，隻是迫於無奈歸附罷了。”
城外朔風呼嘯，
漫天星鬥。
“公瑾，你怎麼看？”
劉武又看向了周瑜。
周瑜聞言怔住了一瞬，而後道：“楚王想要我說什麼？”
周公瑾這態度，就讓劉武不高興了：“孤是讓你這個未來的西域大都護，談一談對這種狀況的看法。”
西域大都護！
這話一說出來，
滿場都驚了。
不說那些老兵，就是場中的將領們也有些驚愕，西域大都護？
周瑜相當無語，劉武直接把話說出來，把他給架上了，這西域才打下來一小塊，大都護的帽子就已經當眾給他套住了。
真是……
聽了這麼久了，周瑜沒點想法那是不可能的：“西域反複，皆因土地上有他們的國家，他們的國家裡有他們自己的王。”
“若想要西域不再反複，便要首要之務，須得令其國內無其王，其次，需得令其土之上無其國。”
劉武：“細說。”
“若令其國內無其王，當先屠其舊王，再由我漢立其新王。”
老生常談了，實際上兩漢一直都是這般做的。
隻是如此指標不治本，新王早晚會變成舊王，時間日久，對大漢的忠心就越淡，稍有動蕩，就不受大漢控製了……
“立新王之後，可行推恩令……”
推恩令？！
劉武的眸子頓時亮起來了，這個周公瑾，果然是有些東西的：“然後呢？”
周瑜繼續道：“如此推恩下去，至多兩三代，大國便成了小國，小國成了小城……”
“他們的土地上，將再沒有他們的國家，他們國家的王，算不上王了。”
“再教他們納兵丁，賦稅，隻是需要輕徭薄賦，國小心不安，為安其心，可許其王入都護府內任職，則都護府則可日益壯大……”
劉武看向周瑜的眼神已經有些迷糊了。
這周公瑾對當西域都的大都護還真是沒什麼興趣，原來他是想當西域王啊。
怪不得，
在曆史上，有這麼一種說法，說周瑜是被孫權給弄死的，因為周瑜一心要領兵入川，而江東和巴蜀又隔著荊州的劉備……
入了川的周公瑾，那可就不是孫仲謀所能製衡的了。
有人分析，周瑜想入川自立，反正他心氣誌向高，倒是也合乎情理！
不過倒還真有幾分見識，能從漢之前的曆史汲取精華。
劉武：“然後呢？”
周瑜拱手：“在下就隻有這些了，無有然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