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廷陽垂著腦袋,低落了好一會兒,而後又似想到什麼,倏地抬起腦袋,撩起她的袖子。
看到紗布幾乎把兩隻手臂裹得密不漏風,眼睛又猛得紅了起來。
“你還騙我!”季廷陽瞳孔微顫,既震驚又受傷。
她身上紗布多得仿佛論斤賣一樣,如果隻是不小心摔倒,怎麼可能會這麼嚴重。
難道……其他地方也有傷?
這麼想著,季廷陽馬上掀開她遮得嚴實的衣領,在脖子上也看到了同樣的紗布,又去掀她的衣角。
林絮著急忙慌地攥住他的手,驚叫:“等等!不準脫我衣服!”
旁邊的保姆心下也是一驚,趕緊轉身回房,生怕看見什麼不該看的畫麵。
這兩人膽子也太大了,她人還在呢,就急不可耐的要脫衣服了。
她一個外人,也不好摻和人家的事情,保姆搖著頭就進了房間。
片刻後又拿起手機,猶豫著到底該不該和季澤秋彙報一聲。
客廳裡。
聽聞林絮的勸阻,季廷陽也反應過來不妥,急忙鬆開手,臉頰又紅又急,結結巴巴:“我,我隻是想,看看你其他地方有沒有傷……”
“沒了,真沒有什麼傷了。”林絮無奈地笑笑,理了理身上淩亂的衣服。
季廷陽不信她的話,幽森的眼眸直勾勾盯著她,看得林絮越加心虛。
“你餓了嗎,保姆剛剛煮了雞湯,一起吃吧?”她乾笑,轉移話題。
“……”季廷陽不說話。
林絮也慢慢斂起了笑容,乖巧地站著,仿佛她此時才是那個被家長訓斥的孩子。
“你這傷到底怎麼回事,不準騙我!”季廷陽再次問道。
林絮知道瞞不過去了,隻好把事情的原由告訴他。
在聽到林絮也跟著季澤秋從懸崖掉下去時,他眼眸猩紅,就連呼吸也不順暢了。
他的胸腔急劇起伏,像是喘不過氣似的,粗喘著呼吸,攥著她手腕的雙手也愈加用力,疼得林絮輕呼一聲。
林絮也發覺了他的不對勁,上前一步把他摟入懷裡,雙手在他的後背輕輕拍撫,“沒事了沒事了,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彆擔心。”
她的聲音輕柔,如春風拂麵。
像是害怕她會消失,季廷陽緊緊回抱她,喉嚨染上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以後遇到什麼事,都不準瞞著我。”
萬一她再遇到危險,而自己再次像二十年前一樣,一無所知,連最後一麵也見不到。
那他該怎麼辦……
“對不起,我隻是不想你擔心。”林絮歎了一口氣,沒想到最後還是讓他擔心了。
季廷陽舍不得責怪她,但對季澤秋該罵還是得罵的,“都怪季澤秋那個廢物。”
他沒有保護好母親就算了,居然還要母親反過來保護他。
一點用都沒有。
林絮扯著唇角笑了笑,知道季廷陽隻是想發泄一下心中的難受,便隨他去罵了。
季廷陽罵了幾句後,忽然意識到了季澤秋的不靠譜,隨即對林絮道:“彆待在這裡了,我帶你回家。”
“啊?”林絮怔了怔。
季廷陽把她往門外帶去,卻發現她僵持在原地,沒有絲毫要跟自己走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