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絮的身體還有些虛弱,和季廷陽說了一會兒話之後,精力很快就消耗殆儘,再次躺回床上陷入了沉睡。
季廷陽看了眼睡著的林絮,他坐在椅子上身體後仰,手背壓著眼睛,如釋重負般鬆了一口氣。
第二天,窗外的天色才微微亮起。
季澤秋和季語喬就已經急匆匆來到病房,和季廷陽交接班了。
季語喬把手上的包子遞給季廷陽,問道:“大哥,母親的狀況還好吧?”
季廷陽點頭,“嗯,昨晚醒過來一次,後來又睡著了。”
“我不是和你說過,母親要是醒了就打電話告訴我嗎,你怎麼不和我說!”季澤秋低吼。
關於母親的事,這個混蛋總是瞞著他。
知道母親沒死的時候是這樣,現在母親陷入昏迷,醒來的時候又是這樣。
季廷陽就是嫉妒母親最喜歡他!
季澤秋看向季廷陽,眼裡的怒氣騰騰。
季廷陽淡淡瞥了他一眼,“母親還在睡覺,小點聲。”
季澤秋馬上緊張地往病床看去,發現林絮沒有被自己吵醒後,這才緩了一口氣。
季語喬看見季廷陽眼底烏青的黑眼圈,還有那張憔悴的臉龐,開口道:“大哥,你先回家睡一覺吧,這裡交給我和二哥就行。”
季廷陽默了默,依舊坐在椅子上沒有動作。
“你的黑眼圈這麼重,還有胡渣,都不帥氣了。你肯定也不想母親睡醒看見你比不過二哥的樣子吧?”季語喬精準拿捏住了季廷陽的心態。
他眼珠子動了動,借著病房裡那塊黑色的電視機大屏幕,看清了自己此時的疲憊模樣。
亂糟糟的胡渣,布滿血絲的眼睛,頭上的發絲淩亂,完全沒有了往日的神采。
對比季澤秋,確實是狼狽極了。
季廷陽默了一瞬,放下手中吃了兩口的包子,終於起身回去了。
離開之前,他叮囑了季語喬一句,“有事叫我。”
季廷陽從病房出來,剛走兩步,就看見兩個護士對斜對麵的病房出來,小聲嘀咕著什麼。
“這個病人搶得挺重的,還撞到了頭,我估計有點懸了。”
“噓,小聲點。要是被裡麵那個老先生聽到可就麻煩了,指不定又要鬨起來。”
像是後怕一樣,那位護士不敢說話了,急忙端著點滴瓶子離開。
季廷陽若有所思地看向斜對麵的病房,腳下的步伐一轉,往那邊的病房走去。
隔著房門上的玻璃朝裡麵看去,隻見謝長宴臉色蒼白如紙地躺在病床上,額頭纏著厚厚的繃帶,身上貼著的儀器比林絮的還要多。
他好看的劍眉微微皺著,完全沒有蘇醒的跡象。
病床的邊上坐著一個老人,布滿皺紋的臉龐浮現著深深的憂傷與憔悴,看著謝長宴時不時歎出一口濁氣。
季廷陽雖然討厭謝長宴,可看見他昏迷不醒的樣子,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醫生說,是謝長宴用身體護住了林絮,擋住了大部分的撞擊,所以林絮才沒有生命危險。
季廷陽眸裡閃過一片複雜的神色,把看見謝長宴昏迷時心中的不適,歸納為是他不想欠謝長宴人情的煩躁。
不對。
明明是謝長宴非要帶母親去榕山看日出的,如果不是這樣,母親根本不會出車禍。
都是謝長宴的錯。
季廷陽斂去心中的不適,臉色再次變得陰沉冰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