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過去了二十年,季澤秋現在還能想起當時的畫麵,以及當時那被撐得胃脹的痛苦感。
父親在某些時候總是那麼嚴厲,就算他抱著父親的腿,哭著說不想吃了,也一點用都沒有。
“兒子不想吃就彆讓他吃了,萬一把他的肚子撐壞了怎麼辦?”林絮心疼季澤秋,把他抱在懷裡哄著。
“不這樣他不長記性,看他以後還敢不敢逼著彆人吃東西。”季宴禮把滾落在地上的罐子拿起來,重新塞到季澤秋手上,“還剩五六塊,趕緊吃完。”
就算是母親勸阻也沒有用。
那天他吃完餅乾後,肚子脹得連路都走不動了。
現在再次從謝長宴的嘴裡聽到這句話,小時候的恐懼頓時湧了出來,嚇得季澤秋不敢吭聲。
林絮瞪了謝長宴一眼,沒好氣道:“吃什麼吃,你忘了以前讓澤秋吃完一罐餅乾這件事了?那天他肚子都脹得下不了床,你不心疼兒子,我還心疼呢。”
謝長宴像是也想起了這件事,眼眸劃過一絲心虛,“我之後不是給他吃了消食片嗎,幾個小時就緩過來了。”
“要是胃撐壞了,但是幾片消食片就能解決的事嗎?”林絮剜了他一眼。
謝長宴像是慫了,摸摸鼻子,沒敢說話。
他的動作落在季澤秋眼裡,隻覺得有些熟悉。
莫名的。
季澤秋仿佛從謝長宴身上看到了些許父親的影子。
下瞬,他的身體突然頓住,猛然搖了搖頭。
不對不對。
謝長宴怎麼可能會是他的父親,絕對不是!
季澤秋在心裡默念幾句,堅定自己的想法,然而林絮麵前那碟烤串,他猶豫一些,還是分給了季廷陽和季語喬。
這才不是因為他害怕,而是因為母親吃不了這麼多。
臨近中午,空氣中的溫度越來越熱。
樹底下的樹蔭也漸漸縮短,將樹底下五人徹底暴露在灼熱的陽光之下。
“要不我們去老板的店裡休息一下吧,裡麵有空調,還有冰淇淋。”季語喬提議。
謝長宴他們也沒有異議,便簡單收拾了一下東西,往湖邊的店裡走去。
才踏入店,一陣冰涼的冷氣撲麵而來,季語喬隻覺得身心都舒展了,吃了一杯又一杯的冰淇淋。
直到肚子隱隱作痛,季語喬這才停嘴。
“剛才吃了那麼多燒烤,現在又吃那麼多冰淇淋。一冰一熱,肚子不痛才怪。”季廷陽蹙眉。
“肚子很痛嗎,要不要去醫院?”林絮麵露擔憂。
“不用,我去蹲個廁所就好了。”季語喬彎腰捂著肚子,說話也變得艱難起來。
向老板問了廁所的方向,季語喬猛然往那邊趕去。
“要不然去給攬月買點藥吧?”季語喬走遠之後,隱隱還能聽到林絮擔心的聲音。
……
季語喬在衛生間裡蹲了十幾分鐘,直到雙腿都麻了,這才從衛生間裡出來。
她扶著牆,一瘸一拐艱難地往外走去。
然而沒走兩步,就看到迎麵走來蕭煜。
他先是愣了一下,確認過季語喬腳下的鞋子沒有任何損壞後,臉上的神色倏然變得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