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過身去,這才發現,剛才墳墓的位置,已經變成了一個大坑。坑裡麵全深黃色的竹根,他們像畸形的指節一樣,互相然繞著,握在一塊。
薛阿姨一副難以置信的神情看著呂先生“我們的先祖在哪?他的墳墓怎麼會變成這樣?”
呂先生擺擺手“稍安勿躁。你的先祖被陰鬼婆種了刑竹。他的墳墓變成這樣不足為奇。”
薛阿姨問道“那他的屍體在哪裡?”
呂先生扶著薛阿姨,慢慢的湊過去,指著最中央道“看到那個紅色的東西沒有?”
薛阿姨向那邊仔細的望了一會,忽然臉色大變,連連後退道“怎麼可能?這不可能啊。”
我扶住她“怎麼回事?”
薛阿姨戰戰兢兢地指著那個大坑“裡麵,裡麵的人屍首還在。”
我皺皺眉頭,這都幾百年過去了,屍首還在?
我湊過去,站在坑邊,仔細的向那邊望了望。我看見坑底躺著一個人。他通身都血紅色的,而且身材極為的肥胖。這些交錯生長的竹根,就從他的身體裡麵發源的。
確實如同薛阿姨所,他的屍首保存的很完整。甚至連頭發和胡子都沒有脫落。雖然我距離他很遠,但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感覺他的心臟都有可能仍然在跳動著。
呂先生指著這個人,道“趙莽,看見沒有?這就薛家的祖先。”
我道“他身體裡麵的這些紅色,該不會血吧。”
呂先生微微的點了點頭“實際上,稀釋之後的薛家人的血。這些竹子用這些鮮血一直養著這具屍體。讓這位老先生的魂魄不能離開這裡。然後得以一直折磨他。”
我吃了一驚,問道“你的意思,他還活著?”
呂先生搖搖頭“不算活著,可以,介於生和死之間。據我分析,當年他應該已經死了,不過他死後不久,這些竹子就占據了他的身子,現在竹根應該已經長到他的筋脈中了,刑竹以植物的生長方式,維持著他的。你知道,活人沒有辦法隨便靈魂出竅的,所以他的魂魄不能輕易離開自己的身體。換句話,這些刑竹讓他保持著一種假生的狀態。並且將他的身子作為牢房,困住了他的魂魄。”
我不由得歎道“好高明的手段,好狠的手段。”
呂先生嘿嘿一笑“南疆巫術,在中原人看來,自然匪夷所思一些。這些刑竹對付活人的時候就很慘烈,對付死人,就更加令人發指了。幸好這些竹子每隔二十年就會死掉一次,讓這屍體有個喘息的機會,不然的話,再過幾百年,也沒人能發現的了他。”
我問呂先生“咱們現在怎麼辦?”
呂先生想了想,道“這些竹子畢竟死死物,況且過了這麼多年,有什麼古怪也已經很微弱了。咱們把這些竹子鏟掉了,斷了它們和這屍體的聯係。自然就可以把屍體起出來了。”
隨後,他歎了口氣,將那把木刀遞給我,道“趙莽,你拿著這把刀,鑽到最下麵去,將老先生身體裡麵長出來的竹根,全部削斷,這件事就辦成了。”
我微微一愣,有些不爽的“你彆總抓著我一個人坑啊。這次我什麼也不去了,要去你去。”
呂先生嘿嘿笑了一聲“你不想去就算了啊,那我找彆人了。”完,他就向薛倩走過去了。
我冷笑一聲“那樣最好了。”
我剛完這句話,忽然感覺有人在我身上踹了一腳。我一個冷不防,向前栽了一步,一下就掉到那大坑裡麵了。
那些竹根橫七豎八的攔在那裡,我砸在上麵,像一隻太小的魚,遇到了網眼過大的漁網。一路翻滾著,漏下去了。
然後,我撲通一聲,砸在白發老人的身上,一股血腥味湧到我的鼻子裡麵了。
我掙紮著爬起來,抬頭看見呂先生正在上麵笑嘻嘻的看著我。
我一邊罵他,一邊抓著那些竹根,打算爬上去。
呂先生道“趙莽,你不要想著向上爬了。你一露頭,我肯定會把你踹下去。你倒不如順水推舟,幫我一個忙。”
隨後,他一揚手,將那把木刀扔下來了。
我看著掉落在腳下的木刀。又看了看躺在旁邊的屍體。我歎了口氣,道“也罷,白發老人曾經求我幫他。現在我就幫他解脫了吧。”
我彎著腰,從那些竹根中間鑽過去。我拿著木刀,用力的在竹根上割了一刀。竹根被削斷了一半,裡麵流出淡紅色的血液來,這種血比人身上的血要淡很多,血腥味也不那麼濃,像被稀釋了很多倍一樣。
我捂住鼻子,繼續揮舞著木刀,將剩下的竹根一刀刀砍斷了。
做完這一切的時候,我身子周圍的地麵幾乎被這種血液浸透了。
我長舒了一口氣,歎道“總算做完了。我也該走了。這地方不能多呆。”
我剛完這句話,忽然聽見有人在我耳邊“多謝。”
我嚇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就去看那白發老人。這時候我駭然的發現,他正在緩慢的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