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我才想起來,呂先生曾經用大刀砸了他一下,他似乎並沒有受傷。
我伸出拳頭,擊打他的太陽穴,擊打他的咽喉,這些脆弱的部位都沒有什麼效果。
忽然,我看見屍體的眼睛睜得很圓,他的瞳孔正在不斷地放大,又不斷的縮小。他似乎在聚焦。
我伸出兩個拇指,咬牙切齒的放在了他的眼睛上。我一橫心,用力的按了下去。
我不知道活人的眼睛按起來是什麼感覺。我隻感覺到,屍體的眼睛像是縮水了的葡萄一樣,正在被我壓扁。
他似乎感覺到很痛苦,怒吼了一聲,然後抓著我,用力的向那雕塑上砸過去。
我感覺全身的骨頭都碎了,喉嚨裡麵一陣腥甜,然後一口血噴了出來。
鮮血沾染在雕塑上,沿著金屬的外殼,慢慢的浸到了地下。
我似乎聽到什麼聲音,開始的時候,像是鐘表的秒鐘聲,再之後,像是機器的齒輪聲,聲音越來越大,漸漸地地麵開始震動了。
我看見那座金屬的花正在盛開,最外層的花瓣平鋪在了地上,而裡麵一層層的花瓣在展開。最後,露出了花蕊。是一把劍,在燈光下泛著寒光。
我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腦子裡有一個念頭在盤旋著“這座雕塑裡麵,居然有這種機關?是誰設計的這個機關?”
屍體將我的思緒打斷了,他將我重重的摔在地上,然後又提了起來。我看見他湊了過來,一副要吸走我生氣的樣子。
我不知道怎麼保全自己,隻能奮力的掙紮。
這時候,我聽到一聲長笑“兵者,凶器也。藏在這花瓣中,也算是彆出心裁了。”
然後,我看見一道人影,從地上一躍而起,砰地一聲,踩在金屬花瓣上,然後伸出一隻手,將那把劍拿了起來。
這個人影,正是呂先生。
時間仿佛變慢了。天上的月亮缺了一個角,月光不是很明亮,今夜,黑乎乎的。
但是那些花瓣全都亮閃閃的泛著光,這些光線全都聚攏在呂先生的身上,他提著寶劍,從光芒中走出來,像是從花中生長出來的天神。
我看見他張大了嘴,大聲的向我說著什麼。但是我的耳朵像是失聰了一樣,根本反應不過來。我悲傷的想,我可能被屍體打壞了。
隨後,有什麼東西用力的拉扯了我一下,我倒在了地上。
我看見呂先生跳到了我身前,然後把寶劍對準了屍體的心口,用力的紮了進去。
寶劍一寸寸的向前推,我心裡麵一點點的歡喜起來。我恐怕是要得救了。
呂先生把劍完全紮到了屍體的心口裡麵,可是我卻看不到屍體背後露出劍尖來。寶劍消失在屍體身上了。
呂先生顯然也發現不對勁了。他重重的推了屍體一把。
屍體趔趄著向後倒退了兩步。我看見呂先生手裡隻剩下了一個劍柄。
我的心一沉“完了。”
與此同時,視覺,嗅覺,聽覺,觸覺,失望,恐懼,它們像是潮水一樣向我湧過來了。我像是忽然又回到了這個世界上。
我大喊著問呂先生“怎麼回事?”
呂先生的表情也很絕望,他說道“這把劍,好像被屍體融化了。”
剛才我隻是懷疑我們失敗了。但是這一刻,我終於得到了證實。
呂先生衝過來,拽住我的胳膊,叫到“快跑。”
然而,我們兩個走了兩步,忽然聽到身後砰地一聲悶響,似乎有什麼東西倒在了地上。
我們兩個回過頭,看見那屍體已經倒了。它掙紮了一下,似乎想要重新站起來。但是他失敗了。片刻之後,它就不再動彈了。
我看看呂先生“他死了?”
呂先生說了句廢話“他不是一直都是死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