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桌上的燈光,火苗縮成了綠豆大小的一點,更顯得昏暗。
我歎了口氣,心想“這裡陰氣很重,這團火能夠著起來就很不錯了,至於亮不亮的,也就不必強求了。”
可是這一次我閉上眼睛之後,就再也睡不著了。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身上寒毛直豎,像是附近有什麼危險一樣。
這一年來,我四處冒險,身體久而久之有了一些條件反射,如果有危險的話,我往往會心神不寧。今天晚上,那種感覺又出現了。
在這種危險的地方,凡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想到這裡,我就睜開眼睛坐了起來。
這一瞬間,我明顯的感覺到有什麼東西迅速的逃開了。我慌張的向周圍望了望,卻看不出任何異常來。
呂先生的羅盤就放在地上。我把它拿起來,想要看看周圍有沒有什麼臟東西。
它的指針不住的亂晃。我撓了撓頭,又將它放下了“這個地方到處都是小鬼,羅盤也沒有用了。”
我慢慢的躺到了蒲團上麵,這一次我留了一個心眼。我的手就放在大刀旁邊,而我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偷偷地向外麵觀察。
那種感覺又來了,似乎有什麼危險在向我逼近。可是大門沒有被推開,窗戶也沒有動靜。
我正在詫異的時候,忽然發現,牆上多了很多影子。
這些影子明顯不是我們的。而且他們數量太多了。
密密麻麻,簡直把整個牆麵都占據了。
這些影子開始的時候很稀薄,但是漸漸地,越來越清晰。那種感覺,似乎牆體裡麵藏著些厲鬼,現在他們正在一點一點的冒出來一樣。
我的手握緊了大刀,盤算著給他們來一下。
我假裝翻身,把臉對準了呂先生。
我想要偷偷地叫醒他。可是等我看到他的時候,才發現他正一臉微笑的看著我。
我吃了一驚,幾乎叫出聲來。好在呂先生衝我眨了眨眼,讓我把話咽回去了。
我心中奇怪“他是醒著的?那他為什麼不出手?”
我又看了看二姐,二姐顯然也是醒著的,而且正盯著我的臉。我和她對視了一眼,她就慢慢的把眼睛閉上了,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
呂先生輕輕地咳嗽了一聲,然後衝我擠了擠眼睛,輕輕地搖了搖頭,示意我不要輕舉妄動。
我看他一臉笑意,顯然沒有把牆上的影子當回事。我心想“我姑且再信你一次吧。但願你這次胸有成竹是真的。”
其實我這次能信任呂先生,多半還是因為二姐在旁邊的緣故。這個女人比呂先生要靠譜多了。
牆上的影子開始三三兩兩的落到地上,很快,他們沿著牆站了一圈。隻不過,他們似乎很忌憚我們,誰也不肯接近。
幾秒鐘後,我看見他們中間有人拿出來一把紙劍。這把劍是紙糊的沒錯,但是那隻小鬼在劍身上寫了些什麼,很快,它就變得寒光閃閃,如同一把鋒利的寶劍一樣。
我心中惴惴“難道它打算用這把劍砍我們?”
好在有另一隻厲鬼將他製止了。這隻鬼從懷裡麵掏出來一截白色的繩子,這繩子似乎也是用白紙搓成的,看起來粗糙又易斷。但是這小鬼握著繩子念了什麼咒語,繩子就變得很結實。他拽著繩子抻了兩下,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將繩子扔在了地上。
我看見繩子像是一條蛇一樣,彎彎曲曲的向我們爬過來了。
我被這幅場麵嚇得寒毛直豎,但是又無可奈何。實不相瞞,我現在看見蛇的害怕程度,要遠遠超過了看見鬼。
鬼這種東西,你和他熟悉之後,就能消除恐懼。但是蛇不行,我一旦看見它們,就頭皮發麻。
這一段繩子無論是模樣還是爬行的姿勢,活脫脫就是一條蛇。直到這時候我才明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這句話是多麼正確。簡直說出了我的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