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亡屋!
這種場麵我已經經曆過了幾次,算得上是熟門熟路了。第一次見的時候,自然嚇得了不得。而現在則可以閉上眼睛,任由身體向下墜落,不去管那種眩暈感。
幾分鐘後,我重新睜開眼睛,發現我和呂先生站在屋子裡麵。
而臥室中的燈已經打開了。我爸正坐在床上擦汗。我媽睡得迷迷糊糊,問道“大半夜的,你又怎麼了?”
我爸嘀咕道“好像做了個噩夢。”
我媽漫不經心的問道“夢見什麼了?”
我爸說道“大半不記得了。好像是忘了上墳過生日,結果孩子鬨起來了。”
我媽笑道“你這可真是糊塗了。咱們今晚不是剛剛上了墳嗎?怎麼好端端的又做這種夢。”
我爸笑道“你還說我呢,每年進了八月,你就沒有睡踏實過。每天念叨著還有多久到十四,千萬不能誤了日子。直到八月十四這一天,做了長壽麵,放在墳頭上,才能踏實下來。結果沒踏實了幾個月,又該過年了,剛剛過了年,又掰著手指頭算,什麼時候到八月,千萬不能忘了。”
我媽笑道“咱們兩個誰也彆說誰了。五十步笑百步。”
我爸笑了一會,臉上的神色又凝重起來了,他有些疑惑的說道“在夢裡麵感覺很奇怪,我好像看見孩子了。好像他回來了,但是我沒有把他認出來。”
我媽聽了這話,問道“這什麼意思?你到底怎麼夢見的?是在哪見得麵,都說什麼話了?”
我爸搖了搖頭,說道“都不記得了。”
我媽歎了口氣,抱怨道“連個夢都記不住,連自己兒子都認不出來。”
她想了一會,就推了推我爸,說道“你去把那本周公解夢拿過來,我看看夢見兒子不認識,到底是凶是吉。”
我爸無奈,隻能起床找書。
呂先生笑了笑,說道“咱們兩個回去吧,快要天亮了。”
我點了點頭,就跟著呂先生飄到了院子裡麵。
我們兩個的肉身還在好端端的坐著,而我們也就回到了身體裡麵。
屋子裡麵傳來了翻書聲,說話聲。我留神聽了一會,書上似乎沒有這種夢,所以他們兩個也隻是亂猜罷了。
我和呂先生總不能大半夜的闖到屋子裡麵去,於是我們乾脆又跳牆出去。
呂先生回頭看了看我們家的大門,笑著問道“咱們接下來怎麼辦?是敲門還是怎麼樣?”
我搖了搖頭,說道“大半夜的敲門,倒像是逃難回來的,白讓他們擔心。不如咱們四處溜達一圈,等天亮之後再說。”
呂先生笑道“大老遠來你們家做客,大半夜讓我在街上溜達,不能進屋。這算什麼待客之道?”
我笑道“你不是一向自稱以天為被地為廬嗎?你就隨便在大街上睡一覺不得了?”
呂先生笑了笑,沒有再說話。
這一晚上,我們到底沒有在街上睡覺。因為明天就得回家,可不能弄得灰頭土臉的。
我們兩個信步閒走,居然走到了醫院門口。於是我們乾脆坐在長椅上,看見裡麵的人忙忙碌碌,來回奔走。
生孩子的一臉喜悅,蒼老的滿臉無奈,病了的痛苦萬分,將死的倒很坦然。其實不坦然也沒有辦法,他們已經病的說不出話,做不出表情來了。
天亮之後,我和呂先生困得迷迷糊糊,餓著肚子向家裡麵走。
我爸媽看見我回來,自然高興的了不得,忙又做了一份飯,讓我們兩個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