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下的液體在空中迅速生長,落在優利卡唇邊時已成為兩隻手指長的半透明生物。
藍色的血管在形似蛞蝓的身體中泛著暗淡光芒,似是受到吸引,兩隻生物收縮起身體蠕動著鑽進少女的口中。
優利卡蹙緊了眉,一聲痛苦的呻吟後,平躺的身體蜷縮在一起。顫動的身體牽動著鎖鏈嘩啦作響。
看著在地板掙紮的少女,慢慢的,笑意在烏魯塔尼亞的臉上浮現。笑意越積越深,越積越深,直到緊抿的唇無法掩蓋。
“哈哈哈哈哈哈哈”
張狂的笑聲參雜在怪物的咆哮中,在大廳不斷回蕩。
“我們被發現了。”
艾莉突然說道。
地底的建築已清晰可見。
兩邊是藏在石壁中的居室,中間是一排排整齊的篝火,最後是高如堤壩的石牆。
再有一兩百米,就能結束這輪回般的台階。
“是守衛還是魔法陷阱?”
傑拉特問道。
“如果知道是什麼,我不可能會被發現。”
雖然聽上去無精打采,但傑拉特知道這是這個幻境魔法師自信的表現。同時,傑拉特感覺她似乎生氣了。
“艾莉小姐打算怎麼做?”
“該怎麼做就怎麼做,這點程度的偵測魔法不可能對我有用。”
“對方還沒掌握到我們的位置嗎?”
“隻是知道了我們的存在而已。”幻境魔法師砸了咂嘴,“大概是某個物理機關,而且連自己人都不知道的機關就好像”
“好像什麼?”傑拉特沉聲問道。
“好像刻意為幻境魔法做的準備。”
這種事情可能嗎?傑拉特沒有問出口。布雷姆納家族是有著悠久曆史的魔法世家,即便如此,在家族收藏的諸多古籍中,傑拉特也沒接觸到任何幻境魔法的存在。
這必然是極其久遠的魔法,而連這樣罕見的魔法都有專門的應對,這個地下的曆史想必也不會太短。
“出口處被堵截的可能性呢?”
拋開了多餘的想法,傑拉特繼續問道。
“不是可能,是已經被圍得水泄不通了。”
傑拉特皺著眉沉默了。
怪物的攻擊還在持續,卻起不到丁點吸引注意的作用。又下降了一半的高度時,傑拉特他們也終於看清。抵抗怪物的實際是一群衣衫襤褸的犯人,石牆上、石壁的居所間,身著黑衣黑袍的審判軍僅僅是在安全處旁觀的看守。
浮空的階梯沒有通向彆處的岔道,如果審判軍將階梯的出口圍住,他們該如何才能突破。
“該怎麼做就怎麼做嗎,艾莉小姐?”傑拉特再次作了確認。
“隻靠你們肯定不行,但是有我在,就沒有擔心的必要。”
“我相信你,艾莉小姐。”
傑拉特說完後,用更大的音量對其他人說道。
“樓梯下方已經被審判軍包圍,但不用擔心,我會用魔法掩護,大家隨意進攻。”
眾人的腳步稍微遲疑起來。
“真的沒問題嗎,傑拉特?”
傑拉特沉默了片刻後作出回答
“這原本就是預想過的情況,隻是比預想的遲了一些。大家之前不是已經做好了覺悟嗎?我們要做的不會變,做法同樣不變。最差的情況,就當是為‘真相’做出了獻身。”
“預想的情況嗎確實如此,大不了就投降,這裡這麼多貴族少爺,把我贖回去吧不成問題吧。”菲爾德苦笑著說道。
“聽上去確實算得上大義,”法莉娜點了點頭,然後又撅起了嘴,“不過我隻是為了我的小可愛來的。”
亞曆克斯靠近了傑拉特“我做不到的事情就拜托你了,我的摯友,照顧好那家夥。”
傑拉特沉默的點了點頭。
埃弗裡默默的掏出了法杖“說不定證明的機會要來了,我會在最前麵為大家製造護盾。”
隨著話語的交替,包圍的階梯的審判軍已經進入視野。
黑衣黑袍連成一片,仿佛吞噬了火光的凝固黑暗。
階梯後是無底深淵,前方是被光盾圍堵的盾牆。
尚有數米的高度,埃弗裡跳了下去,如漣漪般的波紋在他腳下泛起,消除了他下落的衝擊和響動。
“嘗嘗這個吧,地裂波!”
磐石的光芒覆蓋上他的雙臂,正當他準備將雙臂伸向地麵時。噴射出火焰的咆哮照亮了石壁上方突出的一塊陽台。
陽台上,獅鬢般的金發在熱浪中翻飛。
罩在陰影中的麵龐向下望來,埃弗裡感覺對方在看著自己。
“公爵大人?”
一瞬的遲疑造成的結果便是被光劍射中。
被疼痛拉回到身前的視線,被更多的光劍鋪滿。
“嘖,彆隨便跑出魔法範圍啊”
後頸被人突然拉拽,失衡的身體跌進空無一物的黑暗。
黑暗即將閉合的光影中,埃弗裡看見了那個體型嬌小的黑發魔法師的背影。
看到射向埃弗裡的光劍都如射中幻影般穿透過他的身體,正準備從階梯上跳下的傑拉特鬆了口氣。
然而下一秒,一道蒼老的聲音覆蓋了整個地下。
“是幻境魔法,用真實之眼。”
在話音落下的瞬間,巨大的光球浮空而起,如人眼一般,金色的眸子在光球中顯現。亮如白晝的光芒驅散了地下的黑暗,也照亮了某個黑發魔法師的身影。
“艾莉”
光劍射下,黑發魔法師緊張的睜大了眼。
與此同時,一道矯健的身影直直落下,揮下的魔法劍擊散了光劍。
持著長劍,麥色的馬尾在艾莉的麵前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