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有想過我嗎?”
“十天而已,不算太久,”布萊爾聳了聳肩,“而且你的魔法我已經基本看透,沒有再多做思考的意義。”
像是在壓抑突然掀起的情感,一聲急促的吸氣引起了塞西莉亞形狀姣好的胸部的顫動。她臉色維持著不變的優雅,柔聲說道
“那還真是遺憾。我可是每一分,每一秒,無時無刻都是思念著布萊爾先生。”她的唇角漏出一絲歡愉的笑容,“一邊思念,一邊想象著你在月輝之下成為屍體的模樣”粘稠的聲音伴著濕熱的氣息從她的櫻色雙唇呼出,“不知道那一刻真正來臨時,你臉上還能保持現在的自大嗎?”
“不會有那個時候的,塞西莉亞。在你進入這裡的時候,你就已經輸了。”
“就因為嘉爾小姐身上的‘靈器’嗎?”塞西莉亞譏笑道,“那未免也太令我失望了。”
“失望與否,你就親自來嘗試下吧。”布萊爾打了個響指,藍色的魔法陣浮現在塞西莉亞身前,“先把你的東西還你。”
刺劍剛從魔法陣中浮現,便在一閃而過的月光下化作碎片。
“收好你的憐憫,我不會讓你再羞辱我了。”
仿佛夏日風鈴,劍的碎片散落一地發出溪流般的聲響。以此為引,清脆的聲響剛落,一聲悠長的笛聲便劃破夜空。
之前的優雅不再,塞西莉亞麵無表情的平伸雙手,長劍與盾牌在光芒中凝成。
笛聲由高處降落,如飛鳥長嘯撫過幽林,在即將與林梢相觸時,一聲清脆的琴聲響起。嘯林之鳥穿過林梢,與一條碎石間的激流相遇。似是飛鳥伴著激流起舞,笛聲與琴聲逐漸靠近。
塞西莉亞用劍在盾麵如筆尖沾墨般敲擊“朔月。”
漆黑的“夜魅”代替了夜空,視野之中仿佛無邊宇宙。
“夕月。”
塞西莉亞踏前一步,清脆的敲擊聲再度響起,笛琴相奏的樂曲驟然加速。
“弦月。”
夜空之上,月色漸濃。繁星之下,櫻花雨落。
“九夜月。”
布萊爾這才明白,塞西莉亞的敲擊是在合著樂曲的節拍。而隨著她的腳步,月已漸圓,飄零花瓣反射出櫻紅之色,整個空間隱隱有池塘小樹,仿佛是在一處幽靜的庭院之邊,讓人分不清是虛幻還是現實。
“你又在做多餘的事了。”
布萊爾伸出手喚出四色光球。
“輸過一次的魔法還會有用嗎?”
“你也不過是這點把戲,”塞西莉亞半眯著眼睛說道,“你以為我沒想過對策嗎?”
“那我還真想看看。”
布萊爾打了個響指,光團逐漸凝聚。如將颶風收攏,狂暴運轉的魔素在魔力的擠壓下如雷電閃過。
而最後,這些雷電彙聚成遙眼白光。將漆黑的“夜魅”驅逐。
“宵月之舞!”
樂曲高亢之處,琴聲和笛聲相互追逐,塞西莉亞吟唱一般的婉轉出聲。
被壓製的“夜魅”霎時卷土重來,布萊爾手中的光團被無聲熄滅。
“這次你需要對付的可不是我一個人。”
塞西莉亞挑起眼角憐憫的看著他。
布萊爾抿起嘴角,笑著搖搖頭。
“但你要對付的也不是我一個人。”
又是一聲清脆的響指,五光十色的水晶一排排的懷繞在布萊爾的身邊。仿佛金魚的鱗片,又如萬花筒中的光景,絢麗的光芒隨著水晶流轉,在光芒環繞之中,布萊爾就像是被彩虹的瀑布淹沒。
“首先向我富有的弟弟致謝。”隨著四色光團的凝結,水晶之環接連碎裂,“就當是預先支付的酬勞。”
龐大的魔力將每一朵光團都點亮得如奇色耀日。空間中的夜魅仿佛感受到震懾,戰栗般顫抖不已。
“然後,向傭兵團富有創造力的研究員表示感謝。”
又是一個響指,接連有銀色圓盤從魔法陣中落下。
“最後,我還要感謝你,塞西莉亞小姐,多虧了你,我才能解開在朧身上產生的疑惑。”
布萊爾伸出手,接住從一旁飛來的某個裝置。
對著神色陰鬱的粉發女子,布萊爾輕揚嘴角。
“其實,我很想請教一下,”說話的瞬間,布萊爾已經出現在塞西莉亞身旁,聲音也如貼近耳廓般響起,“你還沒發現嗎?塞西莉亞,你從一開始就無法阻止我使用魔法。”
“嘖!”
似是想要驅趕惱人的蚊蠅,塞西莉亞朝著身側揮下長劍。
劃過的隻有虛無。
“如果不是體驗過一次塞西莉亞小姐所謂的月輝,我大概怎麼也想不出朧那特殊的魔力是什麼。”
飛舞的花瓣在空中滯留一瞬,化作利刃朝著聲音發出的地方射去。
然而,還是虛無。
“當然,也就不可能明白你們所謂的‘混沌能量’。”
“彆開玩笑了!”塞西莉亞的怒吼打破了曲調的節奏,整個領域空間也被激蕩出無數漣漪。“你能明白什麼?皇族世世代代守護的月輝怎麼可能是你這樣的人能明白的?”
“我這樣的人?”
布萊爾輕笑的聲音再次在貼近耳邊的地方響起。
“我可是魔法的天才。”
被隱藏的光團在毫無察覺時已落在塞西莉亞身前,塞西莉亞瞬間明白對方正是在等待她失去對領域的掌控這一刻。
儘管隻有一瞬,布萊爾已經完成了全部的布置。
吸收了全部水晶魔力的四色光團再度凝結,融合四係魔素才能驅動的空間魔力轉瞬便纏繞上塞西莉亞的全身。
並不是為了直接造成傷害,而隻是瞄準了光輝鎧甲的間隙。
在漫天的夜魅中,虛偽的白色月光填滿了空間,唯獨布萊爾的頭頂有一片真實的月光。破開了煙霧的阻攔,暗淡的月光輕柔而又乾淨,在被映得潔白一片的麵具下,男子揚起嘴角打了個響指,
空間碎裂,連帶著光暈之鎧散作塵埃。
夜魅消退,塞西莉亞披散著長發頹然坐到地麵。
伊戈爾收起了長笛,零解開了架在身前的銀絲琴弦。跑到身邊的兩人似乎在說些什麼,塞西莉亞卻無法聽清。
她仰望著更加輕鬆的將自己完敗的男子。
對方摘下麵具,用絕對的自信貫徹在聲線中說道
“正如我所說,塞西莉亞,你在來到這裡時,就已經輸了。”
還是無法理解,她隻是又往後望了望露出月光的天空。
原來那似乎要燃儘一切的大火,早就悄無聲息的熄滅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