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茫魔法師與墮落者公會!
“你到底在說什麼?”
密道並不明亮的光線如被烏魯塔尼亞的力量所吸引,攀附在他披散的金發上。
傑羅顫抖的話語在密道中徘徊消散,和最初的乾啞一同了無痕跡。
公爵的視線輕蔑的從他掃過,落在眼前的少女臉上。
“恐懼、懦弱、求生的欲望,沒有絲毫這樣的雜質,就像用最乾淨的手法斬落的夜曇花。”欣賞著安靜的與他對視的銀發少女,金獅公爵愉快的咧開嘴,“空無一物的眼神,真是不錯。”
“慶幸吧,就是你這樣與死物無異的廢品,偉大的神也為你賦予了意義。”
電鞭驟然碎裂,細劍從下向上刺去,左手將嬌小的銀發少女高高拋起,烏魯塔尼亞如唱詩般高聲叫道
“綻放吧,我賜予你死的光芒!”
雙臂無法動彈,蠻橫的魔力在身體中橫衝直撞,傑羅眼睜睜的看著音弦迎著劍尖落下,一種卑微的絕望感擁堵在思維之中。
音弦看不出表情的眼看了過來就在身體被細劍穿透的前一瞬。沒有求救,沒有責備,沒有想要傳達的話語,傑羅看出了音弦的眼神,她隻是想最後再確認一次被稱為“哥哥”之人的存在。
強烈的內疚和無力感令傑羅連這樣的眼神都想要逃離。仿佛被這個眼神看透了魂魄,他恍然知曉,自己身體無法做出行動的原因。
就在阻擋著自己行動的畫麵即將成為現實時,藍色的碎片重新聚集成電鞭,卷起少女的身體與細劍擦身而過。與此同時,一道幽藍色的光芒憑空而現。
“一直藏到現在嗎?”在光芒之中,烏魯塔尼亞的嘴角浮起如幻影般毫無實感的笑容,“儘情掙紮吧,我會懷著期待享受的。”
藍光一閃即逝,金獅公爵超乎常理的氣息在光芒中消失。最後的話語和難以捉摸的表情卻如陰魂不散的殘象凝結在空氣中。
“沒事吧,傑羅?”
虛弱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傑羅深吸一口氣後轉過頭。
“哥哥,能碰一碰我嗎?”
“奇怪的要求。”
麵具早已不知所蹤,半邊臉被鮮血染紅,在鮮紅的血色侵染下,布萊爾疲憊的眼睛展露出笑意,抬起手揉了揉傑羅的頭發。
“已經好了嗎?”
感覺頭發被兄長手上的血液黏在了一起,傑羅緩緩的閉上眼睛。
“幫我去看看音弦的樣子。”
因為哥哥的觸碰,傑羅的身子終於停止了顫抖。
這種從未有過的感覺正是剛才讓傑羅無法行動的原因。
自己在害怕,害怕死亡。
隻是重新想起,難以抗拒的恐懼再次將身體拽緊,呼吸和心跳都被掌控。比起這個,穿透胸膛的傷口反而顯得微不足道。
靈體化的身體在充裕的魔力下快速的自我修複,再次用深呼吸將恐懼壓製,傑羅朝王國頂尖的魔法師們看去。
奧卡姆雙目呆滯的倚牆癱坐在地,阿比爾斯大師不知生死的倒在地麵,威爾斯統領半邊身體已經燒焦,依舊維持清醒的意識用魔力抵抗火焰。
另一邊,音弦在愛德華的保護下並未受傷。
愛德華抱歉的眼神讓傑羅不知該如何應對,對方似乎也察覺到這點,故作輕鬆的說道“不算太糟,是吧?”
“不是的!”
充滿力量的聲音一瞬貫穿了密道。
傑羅向聲音的發出者看去。黑發的公爵之女靠著牆壁,捂著腹部塗滿血汙的傷口,眼中是如夜空最亮的星辰般耀目的光芒。
“是我們贏了!”
仿佛從樹梢墜落的雛鳥,格琳薇爾離開依靠的牆壁,身影搖晃了兩下後挺直站立。
“我和多羅斯都活了下來,沒有任何人犧牲便破解了烏魯塔尼亞的陰謀。更重要的是,我知道了金獅公爵的真正目的。”格琳薇爾臉上疼痛的抽動了一下後,如雨後從陰雲之後露出的陽光,她展露了平常那一直掛在臉上的微笑,“是我們的勝利~”
少女放開傷口,將手握拳,小心的伸過頭頂。
“勝利的動作,是這樣嗎?”格琳薇爾不確定的說道,最後歪過頭坦然一笑,“都是多虧了各位。”
“格琳薇爾”
另一邊,與少女遙遙相對的城主大人發出不爭氣的哭聲伏倒在地。
多羅斯每一次想要說話都被自己的哭腔打斷,隻能如發泄般的用手在地麵留下一道道抓痕。
傑羅能夠理解多羅斯的感受,不知是不是那奇特的緣分作祟,他和多羅斯一樣,總是被所愛之人支持鼓勵,並總是三番五次的傷害她們。
格琳薇爾的話語如驟雨般衝刷掉傑羅殘留的負麵情感,留在心中的懼意終於消失。
看著眼中逐漸有了光亮的奧卡姆,勉強能坐起身的威爾斯,傑羅將從格琳薇爾言語中感受的力量化作言語這個時候能說的隻有一句
“是我們的勝利!”
傑羅想要作出揮臂高呼的動作為格琳薇爾示範,這才察覺自己已經完全失去了肩膀以下的知覺。
雖然最後的戰鬥完全沒有贏麵,自己這群人還能活著純粹是僥幸,但要擺脫這灌滿了空間的恐懼,傑羅必須這樣說。
“首席大法師阿比爾斯大師隻是昏迷。”
布萊爾檢查了眾人的傷勢後,用統領大人的藥劑做了為眾人做了簡單的處理。
愛德華扶起受傷的威爾斯和雙臂淪為擺設的奧卡姆,用魔法束縛住留在地麵的魔墮者。一行人在布萊爾的魔法傳送中,來到了傑羅讓尼薩格艾婭等候的地點。
看到這邊的眾人都安然無恙後,身體中的各種異樣同時襲來,傑羅終於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眼前是陌生的房間,罩著月光的窗簾在夜風中如夜蝶翻飛,傑羅感受到觸碰著手邊的溫暖。
隔著粗糙的繃帶,本身就比人類更低的溫度似乎隻要稍一離開就會被夜風吹散,傑羅在思維完全清醒後,將放在手邊的纖小手掌握住。
音弦毫無波瀾的眼睛一直盯著他。
傑羅知道少女守在他身邊如現在這樣用手輕輕和他的手接觸,都隻是因為他的命令。不過這個本意是防止少女走散的命令,讓傑羅感受到了不少的治愈。兩人都不打算說話,時間似乎在房間中靜止,直到一個鵝黃長發的小女孩推門而入,屋外的燈光和議論聲同時湧了進來。
“嗚哇,居然醒了!”
手上捧著草藥的柏妮絲驚訝的叫著,然後抱著草藥猛的關上了門。
“居然醒了,居然醒了”
小女孩的聲音穿過房門一陣陣的傳來。
傑羅半搭下眼。
“為什麼一點高興的成份都聽不出來?”
“哥哥。”
音弦的聲音將傑羅的思緒拉了回來。傑羅向下看去,少女向上瞥的眼中似乎有著若有似無的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