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茫魔法師與墮落者公會!
“我在這裡多久了?”
卡羅爾的聲音雖然虛弱,卻依舊是平時的語調。
傑羅突然安心下來。
“快兩個月了。”
“倒是沒有想象中長嘛,”拖拽鎖鏈的聲音在門後響起,卡羅爾的聲音離得近了一些,“計劃是什麼,需要我怎麼做?”
傑羅將手放在與黑暗相融的門上,冰涼的觸感瞬間剝奪了所有知覺,探入的“氣”和魔力被全部阻斷。
“這道門有什麼辦法嗎?”
“你現在還以為這些真的是門嗎?”卡羅爾無力的咳嗽了兩聲,“我還以為你多少能有點進步,結果行事還是這樣欠考慮。我要是你,我就不會連要對付什麼都不知道就開始行動。”
“這就是害得你被關在這裡的原因,你是想這麼說嗎?”
卡羅爾的輕笑聲傳出後,緊接著又是兩聲劇烈的咳嗽。
“要是會長早有這樣的自知之明我就謝天謝地了。”
“等我被關到你隔壁,我會有時間聽你抱怨的。”
傑羅說完後,卡羅爾又發出一陣笑聲。
“那樣子確實也不錯。”
這家夥腦子被關壞了吧。
“旁邊的是誰?”卡羅爾突然問道。
傑羅朝優利卡看了一眼,發現少女正盯著他,黑暗中的紫眸仿若夜空的寒星。
“是優利卡。”
“是嗎?”卡羅爾的聲音停了片刻,“那我長話短說這裡是絕龍嶺的‘山嶽之心’,你剛才通過三道通道你可以理解成通往心臟的血管,除了這些通道,任何方式都不可能穿過這三道屏障,除非是動用令整個絕龍嶺崩壞的力量。”
“這就是最後一道屏障?”
傑羅再次將手放上冷如堅冰的大門,門扉上有著凹陷的紋路。某種力量仿佛細微而悠遠的脈搏在紋路之中跳動。
“不,這就是‘山嶽之心’本身。”卡羅爾聲音低沉的說道,“山並非死物,隻是另一種有彆於普通生物的生命。這個解釋起來很費時間,你隻需要知道所謂的礦脈、水晶,都是山的生命能量的結晶,而現在,這些東西正在以我的生命為食。”
傑羅微微皺起了眉。
“我能調動的氣在這些家夥看來或許隻是微不足道的抵抗吧?不過多虧了這些抵抗我才沒有成為廢人。所以我可以用我切身的體會告訴你,山嶽之心的外殼是不可能被外力破壞,就算把大陸上所有人類加起來,在它麵前也不過隻是螻蟻。你想要救我出去,就去從三位大長老手中集齊三把鑰匙。不過我還知道一個更快捷的方法,”卡羅爾在劇烈的咳嗽後笑了兩聲,“布雷德的人不會讓我死在這裡,等他們帶我出去後,你可以再找機會。不過那時候,我大概已經隻剩一張嘴能動了吧。”
“那也是你的應得的報應。”傑羅說完後歎了口氣,“我還知道另一個更簡單的方法。”
傑羅將武鬥會的事情說出後,卡羅爾沉默了小會兒。
“布雷德這邊來的是誰?”
傑羅回想了那個黑色短發,像個男孩子一樣的少女。
“奈菲布雷德。”
仿佛是得到了意想之外的答案,卡羅爾暢快的笑了起來。
“是哪?是奈菲嗎?那家夥小時候可是一直被我真的很慘啊。不過現在掌權的是那家夥的老媽了吧?有野心的人還真是可怕。”
“她好像還把我當成同族了。”傑羅想起那一次接觸前對方的話。
“你身上的氣隻要是布雷德家的人就不可能認不出來。”卡羅爾說道,“在正式被‘封魔之眼’選中時,布雷德家的人鍛煉的都是與‘蒼狼紅龍’相近的氣。所以你體內的氣被當作他們的同類也很正常。”
“我會取勝的。”傑羅用篤定的語氣突然說道,“在深淵中發生了不少事情,我的氣現在有一些變化。”
這就是傑羅來到這裡的原因,是傑羅必須向卡羅爾確認的事情。
“山嶽之心”的對麵悄無回應,傑羅繼續說道“深淵並不是流放魔族之地,而是與這個世界並無兩樣的完整世界。在這個世界消失的種族在深淵依舊存在,萬神的眷顧在深淵隨處可見,那裡的智慧生命能輕而易舉的感受到神知,和這個世界相比,深淵更加完整,更讓人覺得真實。這就好像”
“這個世界才是流放之地?”
傑羅沒有否認。
“告訴我你的氣產生了怎樣的變化。”
“蒼狼的聲音我聽到了。”
再一次的沉默。
“這隻是我的推測,”卡羅爾的聲音貼著石門傳來,“蒼狼的意識,或許已經成為了‘神性’。”
所以在沒有隔絕“混沌”影響的深淵,才能重新建立聯係。
原來“殉葬之劍”並非無法蘇醒,隻是無法產生類似“神知”的聯係。
心中的疑惑終於解開,即便沒有求證,傑羅也已經知道了之後行動的方向。
這裡畢竟不是能久待的地方,傑羅在沉默了片刻後,輕輕說道“向日葵很擔心你。”
“那孩子雖然愛哭,但實際比誰都堅強。”
可能是這樣子吧,但這並不是不去在意的理由。有女孩子在麵前哭還不在意,傑羅自問做不到。
“我想確認你的狀況,然後轉告給她。”
“我很好,不用她擔心。”卡羅爾立馬回道。
“應該是這樣吧。”
畢竟還能有精神抱怨,傑羅停頓了片刻後,重新開口“還有人讓我轉告你。”
“看來關心我的人不少嘛。”
“這個應該不是關心,是關在上一層的一個大叔讓我說的,”傑羅深吸口氣,說道,“你是我一生的恥辱。”
片刻的安靜後,卡羅爾暢快的笑聲連帶著鎖鏈敲擊岩石的聲響響徹了整條“修羅之道”。
優利卡的“影瞬”能移動的距離有限,傑羅隻能靠著留下的亡靈飛蟲作為眼睛,引導著優利卡一段一段的退回監牢外。
再次感受到廣場的喧囂時,傑羅有種恍若隔世之感。
牽著優利卡的手,在從陰影返回光明的途中,傑羅回過了頭。
少女的眼睛在黑暗中凝視著他。
“剛才那個聲音,優利卡還有印象嗎?”
優利卡思索了片刻,搖了搖頭。
“風暴之眼”中,納特的小酒館,朦朧到曖昧的光線下,幾人圍坐在吧台邊談笑的景象在腦中浮現。傑羅覺得身體中仿佛有一處傷口裂開。
光線暗淡後,阿爾薇拉獨坐在吧台前喝著悶酒的畫麵替代了之前的景象。
傑羅微不作聲的歎了口氣。
“我大概知道為什麼阿爾薇拉會執著於回‘風暴之眼’吃晚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