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差不多吧,隱藏自己的真實麵孔,總有一天會作惡這樣的怪物不就是人類本身嗎?存在即會占有、會掠奪,這世上不存在完全無罪之人,所以人人都是怪物吧。”
“誇大惡的作用,忽視善的存在,用以平衡自己的負罪心,這確實是怪物的思想。”
奧爾法說完後,房間內稍微沉默了片刻。
傑羅掃眼觀察了幾人。名為特索爾的護衛沉默的守在奧爾法身後,塞西莉亞不知為何的悠閒的靠在門邊。
奧爾法微笑不變的看著被自己說成怪物的妹妹,迪妮莎則是在他的注視中閉上雙眼。
“如果我不是怪物,哥哥大人此行的目的就無法達到了吧?”
“畢竟,我也需要平衡一下負罪心。”
聽到這樣的回答,迪妮莎在片刻的安靜後,仿佛沒忍出,發出了清脆的笑聲。
仿佛夏日的風鈴一般,笑聲持續了一陣。耳旁垂下的金發搭在了笑出霞紅的臉頰,迪妮莎用指尖將其撩到耳後。
“哥哥,現在都還要裝出正直的領主大人模樣嗎?你才是偽裝成人形的怪物吧?”
傑羅第一個察覺的是護衛的視線,那是一瞬露出而後被按壓下的敵意,之後才看到了奧爾法慢條斯理的捋了捋自己梳理得如馬鬃般整齊的金發。
“多羅斯和他的那位新娘不會放任妹妹繼續發展。他害怕你,會想方設法對付你。我們現在可以聯手。”
迪妮莎莞爾一笑。
“負罪心呢?”
“我有洗清罪名的必要。”
“哥哥還是那麼在意彆人的評價。”
迪妮莎雙手撐在膝蓋上站起身,踱步走到裝飾著盆景的陽台。
“哥哥大人應該知道要如何取得我的信任吧?”
屋內異常安靜,迪妮莎在夕陽的背景下回過頭,發絲與衣服的輪廓都嵌入到茜色的雲絲中。
少女盯著身體仿佛陷入到座椅中的兄長,歪了歪頭。
“哥哥來之前不會沒有任何準備吧?我完全以為”
傑羅順著迪妮莎的視線,看到了皺起眉的護衛劍士。
“不!不是的!”奧爾法仿佛跳起來一般站起身,迎上迪妮莎的視線,“不是他我今天確實沒能準備,我會在合適的時候再”
“人在變成怪物的那刻,是會有合適的‘時機’嗎?”
陽台的風將迪妮莎的耳發吹拂,少女完成月牙的笑容仿佛沉入沾染上茜色的發絲。有種凜然而又無法動搖的威嚴。
“塞西莉亞小姐,幫我遞一把合適的武器給奧爾法大人。”
塞西莉亞微笑的揚起手,一把銀色的短刀直直的紮進奧爾法麵前的桌麵。
“準備完全。沒什麼缺的了吧,哥哥大人?”
在迪妮莎微微睜開的眼縫,奧爾法臉色蒼白,汗珠一顆一顆的從額前滴落。
“奧爾法大人,究竟是怎麼回事?”
被稱作特索爾的護衛上前問道。奧爾法卻隻是緊閉著嘴,不發出一點聲音。
半響後
“我知道了。”
奧爾法長長的呼出口氣,接著聲音由低到高的笑了起來,笑聲中滿是解脫後的暢快。
“因為執迷不悟已經讓我落到現在的地步,我竟然差一點又犯了同樣的錯。”他看向身旁一頭霧水的護衛,感慨的半眯起眼,“就算隻是扮演正直,這種因為被尊敬愛戴而充實的內心卻沒有半點虛假。可能這就是人與怪獸的區彆吧。”
他轉頭看向迪妮莎。
“失敗者就失敗者吧,總好過失去本心。”
“這就是哥哥的回答?真令人失望。”迪妮莎靠在陽台的欄杆上,語氣悠閒的說道,“可是哥哥不想和我合作我的計劃還是必須有哥哥的幫忙,怎麼辦呢?”
塞西莉亞無言的走到門口,用身體擋住門扉。
傑羅立馬察覺,這個寬敞典雅的房間內一時間危機四伏。
護衛特索爾眼神一凝,從腰間拔出長劍。奧爾法卻拉住了他的手。
“不要動手!這就是她們的目的。”
奧爾法從桌上拔出短刀,深吸口氣。
“以憎恨為食的怪物,不可能從普通的情感中獲得安穩我還是想得太天真了。”
將左手伸直放在桌麵,右手的短刀高高揚起。
“奧爾法大人!”
“不要動!”
奧爾法的吼聲震徹了整個房間,在護衛驚駭的視線中,短刀落下。
“我不喜歡你的說法。”
傑羅接住了刀刃,覆蓋在手掌的骨質隔絕了刃尖的涼意。傑羅也將心中的一直的鬱悶說了出口。
“迪妮莎不是那樣的。”
她就是那樣的。
那個女人現在就在期待著彭勇而出的鮮血。
“迪妮莎可以是香甜的橘子味兒,可以是清爽的薄荷味,但不能是血腥味。”
她的一切都是謊言。
就連被誤以為真實的那些都是彆有用心的演技。
“我見過她安穩的模樣,簡直安穩得不成樣子。”
魔力與氣的交合,傑羅掌心的短刀被捏得粉碎。
“收好你的被害妄想,我來給你做擔保。”
轉過身,傑羅看向陽台中央,仿佛隨天邊一同沉入黑暗的少女。
“告訴我,我有哪裡說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