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會是你的後盾”這是格琳薇爾對傑羅的保證,同時傑羅是北境冊封的勳爵,不管是於情於理,他都應該阻止這場密謀。
然而,他卻連伸出手都無法做到。
一切又回到了最開始,他變回了那個隻能聽著彆人對自己的汙言穢語,埋著頭裝作無法聽見,封閉在自我世界的那個軟弱敏感的傑羅。
精神恍惚,整齊的金發被汗水浸濕,身材高大卻顯出一副唯唯諾諾姿態的奧爾法;洋溢著微笑,自信的談論著令人毛骨悚然的話語,晃動著俏皮而又令人憐愛的馬尾的迪妮莎房間內似乎隻剩下這樣兩人的存在,傑羅無法確認兩人是否還能意識到他。
所有的成長,所有被認為是改變了他的邂逅,那些布萊爾所謂的“肌肉與骨骼”都成為了荒謬的泡影。人是不可能被輕易改變的,那些微不足道的反抗,隻是在表麵蒙上了一層遮羞的麵紗。拔開麵紗,其中的內容物依舊如此醜陋,令人惡心。
傑羅在這一刻明白了,被重要的人遺棄,讓對方的期待全部化為失望,是怎樣巨大的,難以抵抗的,足以動搖他的一切認知的痛苦。
他試著反抗過了,他向迪妮莎說過了那些都是“錯誤”,這是他所認為的自己“成長”之後,能夠坦率說出的話語。
這份傲慢帶來的後果,讓他清醒了過來。
結果什麼也沒變,他依舊活在彆人的期待之中,隻不過這一次他從中感受到了快樂,他誤以為這就是自己原本的模樣。
然而這樣的模樣一旦與另一人的期待相衝突,他立刻就失去了自我他心中所想的,仍舊是與過去彆無二樣的做法。
甚至,他幾乎是在撕裂內心的、近乎自虐的產生出某種猜想在愛麗莎身上感受到的命運,隻是自己身體中的神知被“魔王石”吸引的結果,或許這就是被迪妮莎說成“完美”的,愛麗莎的能力。
一開始就是虛假,這些“肌肉與骨骼”也都隻是泡沫。沒有了支撐,他隻能夠慌不擇路的試圖抓住最後一根稻草。
“我的傭兵團贏過漆黑羽翼,和他們合作不如和我合作我們有更專業的殺手。”
沒等到回話,傑羅急忙繼續說
“讓‘溫泉之友’成為整個羅裡安的陰影,事情不是進行到一半了嗎?現在我有很多有資質的新人,我能讓他們補充到‘溫泉之友’成為殺手。我還有著迪妮莎小姐不知道的新技術,法蘭王子不可能能夠這些。甚至是軍隊、武器和資金,我都有辦法弄到,所以”
傑羅一個勁的說著,最後抬頭看向迪妮莎。在即將和對方視線對上的瞬間,他彆開了頭。
“迪妮莎小姐無論做什麼我都會幫你,我不會再說那些話了。”
如果有另一個自己在場,一定會一拳打過來。但就是這樣無比卑微的話語,卻是傑羅最直白的願望。
迪妮莎在略微的驚訝中睜大了眼。
“傑羅團長,你還在這兒啊?”
然後看著傑羅霎時因羞愧而變得慘白的臉,愉快的笑了起來。
“對於現在的團長先生,我需要證明~”
深夜,傑羅在魔神魔法的掩護下,沒有任何阻攔的進入到某個房間。
房間的主人還未入眠,在書桌前的魔法燈照明下閱讀文件。
感受到傑羅的靠近後,對方迅速將身子向後仰去,手從抽屜中拿出火槍。
傑羅抓住槍口,附加腐蝕性的黑霧蔓延而上。槍管扭曲變形,對方握住槍柄的手急忙放開。
傑羅將火槍拋到一邊,握緊拳頭朝著對方的臉砸下。
從座椅摔出,撞到牆麵停下,想要站起身,拉倒了手攀扶的書架,男子再次摔下,身旁是滑落的書籍與正在傾倒的書架。
傑羅扶住了書架,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對方。
白光驟亮,傑羅反射性的閉上雙眼。再次睜開時,男子已經在房間被點亮的光線中無奈的盯著他。
“傑羅團長不會是為了迪妮莎小姐的事情吧?”
被對方說中後,傑羅不悅的砸了咂嘴。
見狀,法蘭王子隻能又是無語又是感慨的歎了口氣。
“又來?”
將保鮮水果的冰塊貼在紅腫的臉上,法蘭王子招待傑羅坐在自己的對麵。
“我先說,這一次我不打算打回來。不是因為我打不過你雖然我確實也打不過你,不過更重要的是,我需要你幫忙,我也想解決這個事情啊!”
“你這家夥是嫌棄迪妮莎小姐嗎?”
傑羅都不知道自己在說啥了,反正就是生氣,對方說啥他都生氣。
“是的,嫌棄。”法蘭王子相當硬氣的說完後,把另一邊臉伸了過來,“要打打這邊,兩邊均勻一點。”
傑羅揚起了拳頭,看到對方依舊沒有躲閃,悻悻的放了下來。
“我對阿爾薇拉小姐是一心一意,不會喜歡其他女人。”法蘭王子頓了頓,用稍顯複雜的眼光看向傑羅,“更何況,我不會對心中裝有其他人的女人感興趣。”
不知為何,傑羅想起了自己在小巷中被對方戲耍的場景,心中各種情感混雜在一起。
“又想騙我?”
基維爾三王子毫無防備的又飛了出去。
半響後,看到對方飛到牆角沒有動靜,傑羅過去將他拉了起來。
“彆裝死,我還沒問完。”
法蘭王子有氣無力的看著他。
“我隻是在思考,你這人到底是傻還是聰明。”
被拉起身後,法蘭王子似乎想要重新認識傑羅的上下打量他。
“頭腦不好的話,迪妮莎小姐不可能會這樣在意,而要說聰明,又不會連這麼簡單的事情都察覺不到。”王子大人似乎覺得滑稽的輕笑了兩聲,“算了,傑羅團長大概已經醉了,讓我們來兩杯酒清醒一下?”
夜風能讓頭腦清醒,被這樣提議後,傑羅與金發隨意散開的法蘭王子靠在陽台上飲著冰過的紅酒。
“我聽說過迪妮莎小姐與傑羅團長的關係,而這種關係很容易從迪妮莎小姐的言語中得到證實。迪妮莎小姐並沒打算有任何隱藏,反而很熱衷說起傑羅團長的事情,這和迪妮莎小姐深藏不露的個性完全不同,這份違和感讓我糾結了許久。不過原因也容易想到。”
“你想到了什麼?”
法蘭王子懸在欄杆外的手搖晃著酒杯,收回遙望夜空的視線落在身旁的傑羅身上。
“這一點你們兩個倒是挺像的,都不清楚自己對對方的感情。不過,好像也不是完全不清楚,”法蘭王子由低轉高的笑了起來,摸著臉上的紅腫,“不然我也不會挨這兩拳,更不會被安排到這狗屁計劃之中。”
最後,他滿腔委屈的說道“被無端卷入你們兩人的感情糾紛,我才是最可憐那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