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動作僵硬的轉過頭“團長,我覺得周身發涼是因為冬天快到了嗎?”
“冬天的確快到了,”傑羅麵色陰沉的笑了笑,“不過你現在感覺到的,隻是我在生氣。”
“砰,砰”兩聲槍響擊穿了酒館的穹頂,比地上更皎潔明亮的月光照入大廳。
對抗的雙方終於停了下來。
看著這滿地狼藉和還抬著桌椅不肯放下的團員們,傑羅還想再多開幾槍。想了想後,傑羅將銀色魔導槍放回了衣服裡。
“你們以為我會生氣嗎?”
傑羅拿著青鳥老師所謂的“原稿”,大聲問道。
“這難道不是生氣?”梅內西斯不解的看向其他人。
莉薩委屈的嚷嚷道“明明就是在生氣。”
“傑羅,生氣了。”優利卡不斷的點頭肯定。
“團長生氣的樣子好像有點可愛。”艾莉說完後,旁邊的迪妮莎跟著附和,“說不定會讓人上癮呢~”
聽到這些的議論聲,傑羅表情怪異的皺起了眉。
“你們覺得我會為了這些東西生氣,這才是我生氣的地方!”
傑羅將手裡的繪畫在身邊這僅存的桌子上整理齊整,然後向著望著自己的團員們扯了扯嘴角。
“就像之前你們說的,創作是自由的,這隻不過是虛構的故事,是藝術的一種。雖然那個主角有點像我,但是不是我,我才沒有那麼柔弱。不過那個‘哥哥’好像誒?為什麼我會想這些東西?這種好像真的有可能發生的感覺是怎麼回事?難道哥哥真的是呃,這隻是故事對吧?青鳥小姐不可能一直是這樣看我的吧?”
“抱歉”
氣氛一下子變得沉重無比,大廳中央的兩人在漏進來的月光照耀中,像是被吸走了生氣逐漸變成死灰。
“我以後不會再畫了。”
青鳥低下了頭。
“青鳥小姐”
傑羅剛開口,另一個聲音搶先說道“青鳥老師,這是背叛哦。”
愛德華緩步走來,手裡拿著另一疊紙張。
“在這裡放棄的話,你就是背叛了你的粉絲,背叛了那些其他著故事的人。你之前帶給她們的歡樂和感動都會變成一段令人遺憾的回憶,但更重要的是你背叛了你的才華,你的天賦,”愛德華抿嘴一笑,“還有你故事中的主角,以及將感情寄托給他們的青鳥老師,你自己。”
愛德華停在了青鳥的身邊,將手上的紙張遞到她麵前。
“我認為繪畫應該是含蓄將故事藏在意向和色彩中,但是青鳥老師的畫讓我看到了新的可能。為了找到駁倒你的論據,我嘗試了一次青鳥老師的畫法。沒想到試過之後我才知道,是我輸了。”
大概青鳥自己也沒注意到吧,伴著愛德華的話,她的眼中逐漸恢複了光明。
現在的她正緊緊的盯著愛德華手中的紙張。
“‘漫畫’直白的表現方法雖然簡單,但正是這種簡單更容易觸動人心。”愛德華微笑著抬起另一隻手打了個響指,一束鮮紅的玫瑰花出現在指縫之間,“就好像無論薔薇再如何鮮紅嬌豔,也不及一句‘我愛你’。”
安靜的大廳有夜風湧入,愛德華的紫色長發輕輕蕩開,如女子般俊美的臉上凝聚著比月光更甚的深情。
“咳咳”,青鳥乾咳了兩聲,眼睛向外圍的佐伊瞟去,然後從愛德華手中接過紙張。
“這些就是愛德華先生的畫作吧,我一定會認真看的,所以,”青鳥尷尬的看著玫瑰花,“那個東西能收好嗎?”
“當然。”愛德華將花束在指尖靈活的翻轉一圈,插到了傑羅的頭上。
“喂!”
“挺適合你的長頭發的。”
“這頭發又不是我想留,剪不斷啊!”
傑羅抱怨過後,青鳥小聲的向愛德華說了句。
“謝謝。”
“今後再在‘漫畫’上一較高下吧。”
愛德華說完後便退到了一邊。
傑羅見到事態平息雖然還覺得有哪裡不對,不過好像也沒有深究的必要。
“總之,我是不會因為這些東西生氣的,反而是隱瞞會造成隔閡,就算是有‘為他人著想’這種出發點,隱瞞也還是隱瞞。多相信一下彆人,在表明事實的基礎上再幫助對方這可是我最重要的人生感悟之一哦。”
傑羅這番話是認真的,這也是在那個小鎮的房間布萊爾告訴他的,想起來時這一段記憶都會伴隨香甜多汁的蘋果味。
“所以,”傑羅微笑著歎了口氣,“大家都自私一點吧。”
“團長先生。”
在進行了清理和賠償之後,傭兵團坐在空無一物的二層地板上開始了正式的酒會。
迪妮莎搖晃著酒杯向身邊的傑羅說道
“雖然又是靠彆人解決的問題,根本沒派上一點用,不過,”迪妮莎抿了口酒說道,“最後的演講很有意思。”
“我也是會成長的嘛~”
“團長先生以前就是這樣,時不時會說一些好像很有頭腦的話,這大概就是古籍中的‘反差萌’吧。”
“就是我平時沒頭腦的意思?”
“那似乎是叫‘蠢萌’。”
“怎麼聽起來我挺討人喜歡似的。”
“喜歡喲,”迪妮莎盯著在杯中搖晃的月光,嘴角微微上翹,“我這樣說你喜歡嗎?”
傑羅不知該怎麼搭話。
“團長先生少喝一點吧。今晚可能要處理很多問題。”
迪妮莎湊到傑羅的身邊。
“‘漆黑羽翼’和法蘭王子那邊是時候給出答複了,不然布萊爾先生用不了多久就會被塞西莉亞扒光吃掉。梅內西斯小姐隻有團長先生能搞定,王座代理先生的真意她應該知道一些。奧卡姆大人和那位阿拉雅小姐可是時不時在觀察這邊,他們想從我們這兒看出來什麼呢?”
迪妮莎的身體幾乎要靠在了傑羅的身上,可能是酒的原因,她的體溫透過衣物仿佛描繪著少女的輪廓,沾上了傑羅的皮膚。
明明兩人走在大廳的中央,其他人卻像是刻意給他們留出空間,空出了獨處的距離。
“記得獎勵優利卡。”
迪妮莎的聲音帶著醉意。
傑羅的唇邊一直掛著淺淺的微笑,他放下酒杯,看向身邊。
“有迪妮莎小姐,我想不到有什麼跨不過去的困難。”
“這種被慣壞的團長就應該解雇。”
“地位越低越不用做事,這是傭兵團的傳統。”
片刻的安靜後,傑羅將視線落到迪妮莎深紅的雙眼。
“為什麼,剛才要那樣說?”
“因為,團長先生說,”迪妮莎笑眯了眼睛,“要自私一點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