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茫魔法師與墮落者公會!
聽到在親衛隊隊員口中呈現的北境現狀,傑羅才發現他們原本聽說的慘狀隻是冰山一角。
真實的北境,已經有大半的土地成為獸災的淪陷區。靠近北原森林的大小城鎮儘數被毀,尚存的城鎮也處於僅能自保的封閉狀態。
獸災就像是一場突如其來的洪水,頃刻間席卷了北境的整片大地。大片的城鎮被洪水吞沒,餘下的也成為洪澇中的孤島靠著有限的傳話水晶彼此維持著最低限度的聯係。
狀況稍好一些的就隻有主城白岩城附近。原本討伐隊在各城都設立有分部,預備聯合各個城市建立抵禦獸災的全麵封鎖線。然而獸群的數量遠超預想,封鎖線還未來得及建立就宣布全麵告破。討伐隊也就隻能退回白岩城一帶,被動的應付著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出現的異獸群。
在聽聞這樣的狀況後,傑羅很快意識到一個問題。
“即便是北原森林和凍土荒原的所有異獸加起來,也不可能造成這樣的災害。”傑羅篤定的說道,“這兩個地方,我去過不止一次了。”
“我們最初的預測也是如此,所以現在才會被異獸反常的數量搞得措手不及。”一名親衛隊隊員指著桌上的地圖說道,“之前我們請白岩城法師塔的魔法師進行過偵測,在這一帶聚集了大量異常魔素。剛好這一片是異獸群出沒最頻繁的地區。”
“所以有東西在製造異獸?”傑羅問道。
“可能還不隻如此,”另一名親衛隊隊員回道,“在這一片,有許多我們從未見過,也沒有任何記載的異獸出現。我們之前組織過一次調查,然而”
親衛隊隊員們臉上露出了沉重的表情,傑羅聯想到了之前聽到的討伐隊最近遭受重創的消息,即便如此,傑羅還是認為有必要了解清楚。
“你們遭遇了什麼?”
“一隻巨大的黑色蠍子,身軀有白岩城的城牆般高大。隨著它出現的還有無數半人高的蠍形異獸。”
“我們不知道那是什麼,光是小型異獸我們就無法應對。那些家夥不但動作靈敏,還非常狡猾,能夠悄無聲息的從地下發動攻擊。”
“我們幾乎是在一瞬間就損失了大半的同伴,隻能被迫撤退。”親衛隊的隊長麵色凝重的說道,“我那個時候有這樣的感覺,如果再不離開那片區域,我們的靈魂都會被那隻巨型的黑色蠍子吸走。”
“隊長先生,我可以看一看你當時的記憶嗎?”傑羅伸出手,做了個希望他將手搭上來的姿勢。
隊長的眼中一時間閃過錯愕和抗拒,稍作猶豫後還是將手放在傑羅手中。
通過“恐懼”的情緒進行連接,傑羅輕而易舉的在隊長的記憶中看到了那場遭遇戰的經過。
不隻是出現在他們麵前的怪物,連同這些怪物出現的時機都讓傑羅有了不好的猜想。
襲擊討伐隊的不是異獸,而是魔獸,這場襲擊也不是偶然,魔獸的進攻並不積極,就像是沒有意識的在執行著守衛的任務。
“你的判斷是正確的,隊長先生。”傑羅放開了對方的手,“你們遇到的是名為黑沙之蠍的魔獸,有著能吸收附近‘神知’的能力。就算在經常有魔獸出沒的深淵也是極難對付的魔獸之一。”
好在黑沙之蠍並沒有主動進攻的打算,不然傑羅估計就再也無法見到這群人了。
“這個地區的調查就交給我和瑪佩爾小姐,親衛隊的各位還請繼續維護周邊的安全。”
傑羅看了眼抱著手站在一邊的瑪佩爾,對方在察覺到他的視線後麵帶嚴肅的點了點頭。
“是時候露一手了,再被你這區區魔導師小看,本小姐說不定會提前進入更年期。”
這家夥到底幾歲啊——傑羅眯著眼想到——話說這一臉正經的表情結果還在糾結這方麵?
傑羅歎了口氣,然後被瑪佩爾用“你在想什麼失禮的事情吧”的眼神瞪了。
“抱歉,我們太弱了什麼都做不到。”
親衛隊隊長向傑羅低下了頭,周圍的隊員們同樣一臉的不甘。
“你們已經做得很好了,”傑羅說道,“如果是我經曆了那樣的場麵,說不定這輩子都再也提不起劍。”
傑羅回想了在隊長記憶中感受到的絕望和失去同伴的痛苦,傑羅由衷的向依舊還在戰鬥的他們獻上敬意。
“我隻是一個被女神偏愛的幸運兒,你們才是真正的戰士。”
傑羅站起身對這些不斷的經曆著失去和離彆,還依舊能帶著希望和笑容繼續戰鬥的戰士們鞠了一躬。
“我保證會把安穩的北境還給你們,接下來就交給我們吧。”
不知是不是命運的安排,親衛隊所說的“魔素異常”的地區,剛好是傑羅曾經屠戮了大半村民的村落。
經曆了這麼多事,傑羅再回頭看自己犯下的罪孽時反倒有了種波瀾不驚的通透。大概所有生物在被神賦予生命時,都同時背負了善與惡。善與惡的分界也不應該有多麼複雜,僅僅隻應該向著個人內心的認同追尋。
在那個時候,那些村民是隨時可能傷害自己和自己關心的人的敵人。但是傑羅現在有了更強大的力量,再讓他經曆同樣的事情,他大概會把那些村民當成是需要自己引導的弱者。
並不能說現在的傑羅比那個時候更加善良,而是他能做的選擇改變了事情的結果。就傑羅的內心而言,這些村民的死活其實並不比自己對於自己行為的認同更加重要。
當然,善與惡向來與道德和法律無關。如果能幫到生活在這裡的人們,傑羅多多少少應該能挽回一些在北境的口碑。
“吱呀——”
老舊的木板門被推開,冰寒的空氣卷入屋內。
這個房屋依舊空無一人,傑羅還記得當初在這裡看到一對恐懼的盯著自己的兄妹。
“這裡根本什麼都沒有嘛。”
在傑羅身後伸出頭,望了眼房屋空蕩蕩的內部後,瑪佩爾嘟著嘴發出抱怨
“就遇到了幾隻弱得不行的異獸,那些什麼魔獸乾嘛還不出現啊?”
傑羅重新把門關好,走向彆處。
“還真是禮貌啊。”瑪佩爾乾笑了兩聲後,跟上了傑羅,“話說你怎麼又不說話了?之前在討伐隊那裡不是挺能說的嗎?原本我以為你是個目中無人的家夥,稍微對你有些改觀了。”
傑羅又檢查了幾間房屋,托著下巴進行了沉思。
以前迪妮莎總是用這樣的姿勢思考,傑羅曾經有意識的模仿她的思考方式,順帶也將這個姿勢學了過來。
“不過在那之前的那句話是怎麼回事啊?我還是第一次聽到男生說自己可愛又迷人,沒想到你還有那麼些幽默感。”瑪佩爾似乎是回想起當時的情景,又笑了起來,“一天到晚都死氣沉沉的家夥,突然冒出的一兩句笑話不是特彆好笑嗎?是該叫冷麵笑匠嗎?你這家夥在這方麵很有天分嘛!”
瑪佩爾的笑聲在這極端安靜的村落格外刺耳,傑羅忍不住皺著眉說了聲
“閉嘴。”
瑪佩爾果然照做了,不過這顯然是火山噴發前的積蓄能量。
“哈?竟然敢叫本小姐閉嘴?你這家夥不隻是目中無人,還自以為是過頭了吧?本小姐從沒有誇彆人的習慣,這次可是破例才誇一下你,你不趕緊跪在地上高呼‘瑪佩爾大人萬歲’,還敢抱怨不滿?信不信本小姐把你靈魂掏空!”
瑪佩爾挑著眉毛吊起眼角,仿若狂風暴雨般對傑羅吼道。傑羅作為回應的就隻是輕輕的說了兩個字
“笨蛋。”
瑪佩爾眨了眨眼。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