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獨行的出現,改變了朝堂之上的氛圍。
也讓左相的眉頭狠狠皺起。
因為這個打亂左相布局,奉旨前去江南道徹查的林獨行,沒有弱點。
他沒有能被人拿捏的東西,也沒有任何顧忌。
因為他出身定遠道一座小城,父母早亡孤身一人。
和那個已死的劉連慶相比,他才是什麼都沒有且什麼都不在乎的人。
唯一能拿捏他的隻有他的命,但他根本就不怕死。
皇帝派遣了大批黑龍甲隨他同行,更是給了他一枚可調令三千城防軍的令牌。
這是給他保命用的,但季博常卻知道,如果那些人不想讓他活著回來。
就算他能調令三萬城防軍都沒用。
季博常在帝都南門見到了即將出城的林獨行,他不是來為林獨行送行的,而是少府就在帝都南門之外。
“整個朝堂能來為我送行的,怕是隻有季大人一個了。”
看著身穿欽差袍服的林獨行,季博常聳聳肩。
“林大人誤會了,我是要去少府,恰巧再次遇到了林大人的車隊。”
林獨行聞言微微一笑。
“我現在成了朝臣最為痛恨厭煩之人,季大人和我保持距離也是應該,但怕是季大人口中的恰巧很難讓朝臣們相信才是。”
季博常聞言再次聳了聳肩。
“他們更不會信我和你之間會有什麼勾連,因為他們知道,我是個聰明人。”
季博常的話讓林獨行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笑意,這讓季博常很驚訝。
“我以為你不會笑呢。”
從季博常見到林獨行的第一麵起,就從沒見他笑過。
整日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仿佛他臉上的肌肉早已固化,除了憤怒根本做不出其他表情。
“笑是喜悅由內而外的一種表現,但我從記事起就從未感受過喜悅是什麼,心中無喜自然無笑。”
“那現在為何發笑?”
林獨行沒有回答季博常的問題,而是臉色一正的對季博常拱手。
“無論如何,今日相送之情林某深記在心,而季大人也是林某最為佩服之人。”
季博常也是拱手回禮“真不是來送你的。”
說完停頓了一下,隨後對林獨行再次開口。
“如果你能活著回來,我請你喝酒。”
言罷,轉身上了馬車直奔少府而去。
看著季博常離去的馬車,林獨行的深深吸了一口氣。
“我不會死,也一定會和你一起喝酒,但備酒之人不是你,而是我。”
說完,林獨行也是登上馬車,出了帝都城門直奔江南而去。
誰也想不到,兩個少年之間相約的這頓酒拖了很久很久方才兌現。
而多年之後兩人相對而飲之時,早已物是人非。
少府就是兵工廠,帝都西南方向五十裡有一處占地極廣的山坳。
少府就修建在這處山坳裡。
少府打造戰兵鎧甲,製式長刀以及長弓箭矢,所用的鐵礦石,是從一百八十裡之外的鐵牛山運來的。
在季博常下了馬車的那一刻,原少府軍器監正杜鐵山連忙小跑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