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雍的局勢很詭異。
北境造反東南獨立,但卻保持著詭異的平靜。
皇帝沒有下發征討叛逆的檄文,各大勢力間也都保持著按兵不動的姿態。
仿佛都在等著什麼,也仿佛都在等著彆人先做些什麼。
定遠道的道台府,成了新的定遠侯府。
原來的定遠道台掛了,在東南軍進入定遠後被一刀劈了,全家老小一個沒剩。
季博常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微微一笑,這臨孝君還真他媽的把玩弄人心玩到了極致。
這定遠道台是左相的人,他的東南軍趁機進入定遠道一個百姓沒殺,一兩銀子沒搶。
唯一乾的一件事,就是乾掉了定遠道台全家。
他算準了申逐鹿會讓自己來定遠,所以他直接乾掉了定遠道台,意思很簡單。
我幫你乾掉掣肘你的人,你就放心大膽的去乾。
還有一個原因則是,他在為自己走出東南打的提前量。
大雍的狗官有一個算一個,就沒有一個屁股是乾淨的,就沒有一個是老百姓不恨的。
他乾掉定遠道台百姓拍手稱快,而他沒動百姓一絲一毫也在民間暗藏了仁名。
他一定會走出東南,所以這暗藏的仁名,將會對他產生巨大的助力。
而這臨孝君更是把細節拉滿。
他下令滅了定遠道台全家,但卻是拉到城門口殺的,這就導致道台府非但沒有一絲血跡,就連米缸都是滿的。
這一點讓季博常對臨孝君的忌憚更深了一層。
一個心懷天下欲要稱帝的人,卻能做到事無巨細的地步。
這樣的人很可怕,你很難找到他的弱點。
新的定遠侯府變大了,但下人還是那麼幾個。
但在侯府的斜對麵,新開了一家鹵肉攤子,攤主是一對五十餘歲的老夫妻。
這對老夫妻雖然才剛來,但鹵肉的味道卻征服了一大批定遠人的味蕾。
生意極好。
定遠侯府本就是原道台府所在,位置自然是最好最幽靜的,但不可避免的還是有乞丐的身影。
距離定遠侯府五裡之外,就有一座荒廢的真君廟。
據說真君是一個執掌殺伐善惡的神靈,隻要惡人做惡,就會被真君牽引魂魄遭天雷劈打永世不得超生。
但中原百姓早已在戰亂和苦澀之中明白了一個道理。
說的再牛逼的神都是泥捏的,傳的再玄乎的神都不如自家米缸來的踏實來的實際。
指望神來幫你主持公道,都不如手裡拎把菜刀提把斧頭來的直接。
現實的經曆告訴他們,誰能讓我們吃飽誰就是神。
誰能讓我們活下去,我們就拜誰。
大雍百姓不信神,所以真君廟也早就破爛不堪無人問津。
一道人影出現在真君廟之內,手中黑色令牌一晃,十餘道藏身真君廟的人影立即現身。
“參見大人。”
第一個出現的人影微微點頭,翻手收回黑色令牌。
那令牌通體漆黑,其上可有猙獰龍爪,整個大雍能以龍爪為圖騰的。
隻有黑龍甲。
“稟大人,我等奉命監視季博常,他來到定遠後先去了李三山大營,隨後安家在原定遠道台府,並未外出,也並未按照陛下旨意組建成軍。”
手持令牌的人點點頭。
“殿下早就猜到他不會立馬運作,而是會首鼠兩端的從中牟利。”
說完轉頭吩咐。
“你們繼續監視他,包括他見過什麼人去過哪裡,真正的意圖是什麼。”
“那季零塵已是投靠殿下,但殿下卻根本不信任他,我即刻帶人前往東海,將留在東海的季家族親全部秘密帶去帝都。”
“有這些人在,就算那季零塵父子再想首鼠兩端也是不能了。”
說完眼內寒芒一閃。
“季博常不能死,在組建大軍完成前不能死,因為殿下需要他組建的這支軍隊,但在軍隊組建完成的那一刻”
他說到這,對著手下之人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遵殿下旨意!”
他們,從頭到尾說的都是殿下,而非陛下。
可就在手持令牌之人吩咐完,想要揮手驅散手下之人時,真君廟之外走進來八個風塵仆仆的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