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兒,快來快來!幫幫忙。”
“喔~好的,深景姊。”
在風中飄揚的金發與麥田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纖細的女子使勁地提著和自己身材不成比例的簍子,勉強地招喚著同伴前來幫忙。
“品兒,快點。跳舞的時間開始了。”
“知道了,深景姊。”
戴著花冠,白裡透紅的臉蛋被火花襯托著。
扯著自己的手,眼前是由簡單的樂器與純樸的民聲結合,讓一對對青年男女圍繞在火堆旁,翩翩起舞。
“品兒,我得走了……”
“……深景姊。”
從馬車上探出的側臉,帶著一絲絲哀怨,與不舍……
驚坐而起的男子不停的喘著氣。
環顧四周,用來裹身的毛毯早已被踢至一旁。
黑夜仍籠罩著大地,月亮已經開始依序落下。
這裡是大陸西北的森林,也是他出師考驗的最終地點。
試圖緩和自己緊張的情緒。
原是很美好的夢境,但那糟糕的結局仍未被忘懷。
或許這是一個警告!
而危機是來自外在的環境。
想到這裡的男子再一次觀察著四周圍。
習慣黑暗的他在這時已和這被大多數人懼怕的世界結合,樹上夜梟咕咕的聲響隻添了幾分寧靜與詭異。
動作輕巧的收拾著自己的行李,但那一切卻是如此的融入自然,好像晚風吹拂過大地,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
“沙沙!”
“啊~~”
……僅是草叢突然響起的摩擦聲音而已,已經讓男子尖叫著,狂奔離去。
原先所擁有的沉著與冷靜好像假的。
看著他遁入樹林間的速度,可能連夜行性的動物都自歎不如。
尖銳的叫聲與狂奔的動作,也驚跑了不少飛禽走獸。
看來他的精神仍需磨練……
夜梟仍安穩地站在原本的枝椏上咕咕叫著,但在旁邊卻突然冒出兩點深藍色的精芒。
仔細一瞧,才勉強發覺到一個人的輪廓。
“死小孩,什麼技巧都學不好,偏偏逃跑連我都追不上。
早知道就不要那麼早把神足跑得快交給他,那雙鞋實在太好用了。
唉~公會的前輩們會哭吧!
暗影公會的榮光居然全操控在那種家夥的手上。”
“沙沙!”
草叢仍不停晃動,一隻小山貓在這時才跳了出來。
放出白光的眼珠正搜尋著獵物的蹤跡,卻意外的被掐住頸子,壓在地上。
身體不斷掙紮,嘶叫著的聲響讓抓住它的人加重手上的勁道,直到山貓發不出聲音為止。
“好家夥!就是你害我功虧一簣!”
當人與野獸的視線交會,山貓清楚的了解到掙紮與反抗是無用的。
被提起的身子讓它四肢無力的垂在一旁,流露出哀求與充滿無辜感的眼神。
“算了,晚餐我已經吃飽了。放你一馬吧!”
得到解脫的山貓一溜煙鑽入森林裡,自黑暗中消失。
天空剩餘的明月這才脫出烏雲的遮蓋,月光照耀在樹梢間,也照到了之前追蹤著男子的壯漢身上。
花白的胡子與銀發將他的臉龐襯托的格外滄桑。
放棄了繼續追蹤離去的家夥,靠在樹上坐了下來,凝視天空的明月。
他曾是一度重創黑羊的一人。
但時間從不饒恕任何有限的生命,一百二十餘名高手在這個時點上隻剩下他一個。
不過距離和同伴們相會的時間也不遠,因為他還活著的唯一理由已經消滅。
曾刻畫在他同伴心靈上的傷痕,也同樣在他心靈上留下不可磨滅的痕跡。
“小女孩,我依照和你的約定讓這家夥出師了。沒有我的事情了吧。東西也交給他了……”
深藍色的精芒隱沒在黑夜裡。
活力消失在他身上,僅剩餘那蒼老的味道。
老者一呼一吸,嘗試著將胸中的空氣全數呼出,然後又不情願的吸入下一口空氣。
通過了約定的試煉。
回到居住有一段時間的木屋,除了自己的東西外,早已清得乾乾淨淨。
十一二年前主動提出照顧自己的老者,在這些日子裡不但擔任了一個良師的角色,更是一名不可多得的益友。
他耐心且儘力的教導一切,並幫助自己通過黑羊浩劫後,那段生活艱苦的黑暗時期。
他也曾經講明了,當修業成功的那一日,就是兩人分開的時刻。
在那樣的氣氛與環境下,原以為是玩笑話,卻在今日被老者以行動證實了。
輕呼出一口氣,看著室內剩餘的一切。
男子開始收拾起屬於自己的東西,也回想著過去。
曾在某個感性的夜晚,閒聊起當這樣的日子來臨時,會做些什麼。
那時隻是用開玩笑的語氣說出了一些不可能的答案,但現在好像就是要認真考慮這個問題的時候了。
要做些什麼呢?
“深景姊……”
一個令人難忘的名字從口中發出。
這讓男子停頓了一下,接著加快了收拾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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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旅行必備的物品整理完畢,站在木屋的外頭,形式上的鎖起門,並將鎖匙朝旁邊的樹林擲去。
對他與他的老師來說,鎖匙隻是用來鎖門的,拿鐵絲來開鎖可能比用鎖匙開鎖還要更加熟練。
沒錯,身為暗影公會新一代的成員,可能也是唯一的新血。
他將刻有公會暗記的精巧鐵絲卷盒藏入護腕中,踏上了尋找回憶的旅程。
那段發生在黑羊浩劫之前,美好的回憶。
雖然說不是沒來過大城鎮,但那也僅限於必要的采買及有目的的行動。
突然來到這種人聲鼎沸的地方,讓不習慣接近人群的男子有點不知所措。
不知道該往哪前進,隻能呆站在原地看著身旁的人來來往往。
口中抱怨著幾句,便邁開步伐朝著人最多的方向前進,這可能跟職業習性有所關聯吧。
還記得過去老者曾數次要求自己,在這樣的地方實地演練妙手空空的絕活。
但礙於膽量與技術,幾乎都沒什麼好下場。招來的毒打,老者都稱那為‘學費’。
嗯~學習到底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不過說句老實話,自己的個性不但不適合玩這種小技倆,更是打從心底對這些小技巧有種厭惡感。
若不是這幾個等同於父親的老者堅持,還真不想練習這些玩意兒。
“哎呀!對不起。”
看著撞進自己懷裡,再道歉離去的小鬼,男子不由得教訓著自己,走路時還是不要胡思亂想的好。
停下腳步的男子探望著四周,為已經開始發出聲響的肚皮找一處犒勞它的地方。
“抬客旅店,暫時在這兒休息好了。”
仰望著就在旁邊的旅店招牌,男子為今天的午餐下了一個自認為明智的決定。
樸素的擺設與幾張樣式簡單的木桌占滿大部分的一樓空間。
劣酒的味道漫布在人群密集的空間裡,但穿插在其中的香味仍是刺激著每一個人的感官,那種熱騰騰、香噴噴的記憶也被喚醒。
是的,一鍋熱馬鈴薯湯,這更加堅定了剛進門小夥子的決心。
戒慎的走過每一張桌子旁大聲吆喝、大口喝酒的客人,來到了那僅餘的空桌。
甜美的微笑讓男子覺得自己實在是幸運,隨便停下來就能遇到一家旅店。
裡頭除了有點擠,其它各方麵的條件還是蠻不錯的。
在女侍者乖巧的招呼之中,點了一份抬克旅店的招牌菜。
嘗慣了自製的簡陋料理,能夠吃到可口的麵包是很幸福的事情,美味的熱馬鈴薯湯更是讓人忘了旅行的一切辛勞。
女侍者甚至好心地重複裝滿被掃空的盤子,直到男子撐起肚皮。
在肚子填得飽飽後,準備掏出錢來給那位和藹可親且服務周到的女侍者。
卻意外的發覺到一個很難笑的問題當盜賊的錢包被扒走的時候,這名剛出道的盜賊該怎麼辦?
冷汗直冒,臉色發白。
懂得察言觀色的女侍者,表情也凝重了起來。
“你……你們需不需要洗盤子的……我洗盤子的技術不錯……”
女侍者換回了親切的微笑表情,慢慢退後。正高興的以為對方能夠諒解,但走上前來,磨拳擦掌的幾名壯漢似乎代表著另一回事。
“哇~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幾乎是哭喪著臉,男子不停地道著歉,還邊朝著門口的方向摸去。
眼前的壯漢們對於這樣的狀況早有認識,立刻大步向前,準備攔下這個打算吃白食的小夥子。
不過他們誤算了眼前這個家夥的腳程,而這個家夥也誤算了四周圍的狀況。
當他轉身跨出一大步的同時,被緊緊拉住的後衣領束起脖子,差點讓他透不過氣。
“年紀輕輕的,就吃霸王餐不好吧。”
“我……我……”
支支吾吾的看向抓住自己的男子。
感激的神色隨即替換了哀求的眼光,因為那名男子掏出了好幾枚銅幣,擲在桌上。
帶著充滿魅力的微笑,看向圍上前的眾人“這裡夠再來一些東西嗎?”
“是的,您需要什麼嗎?先生。”
女侍者手腳利落的收起銅幣,笑笑地響應著。
壯漢們互相看了看,也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
“不介意陪我一下吧。”
不理會仍被自己抓在手中男子的響應,徑自向女侍者點了一些食物和兩杯麥酒。
兩人坐回到桌邊。
小心翼翼的看著眼前豪邁不羈的男子,放置在桌上的普通長劍無法透露出太多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