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借著樹的觀察,一行人規避著各種動物的不同狩獵習性,走走停停。
晝行性動物較多的區域,就在夜晚才行動;
夜行性動物較多的區域,就等待天明才起身;
甚至有更奇特習性的,樹也都小心地回避著任何可能的危險。
因此沒遇到什麼難纏的角色,其它兩人也充分地體驗了樹所謂的精神磨練。
但帶路的男人非常了解一件事,就是在試煉森林中每前進一步,凶險就更增添一分。
身處在試煉森林中,好像無時無刻都有對眼睛緊盯著自己背後,彷佛自己已經身在獵物的位置。
常常一點點風吹草動,就能引起法師與盜賊的注意。
這樣持續而來的緊張感早已造成兩人精神疲憊,遊蕩在崩潰的邊緣了。
不過領頭的男人倒是蠻享受這樣的環境。
有的時候他還領著另外兩人,從樹叢裡偷眼看著休息中的風行虎、白額獅等等猛獸。
或許入侵者還沒進入它們警戒的範圍吧,常常它們挺起身子抬起頭,跟樹一行人遠遠地對望一眼後,就又回到自己的睡眠當中。
它們就好像一隻溫馴的小貓眯著眼,皺皺鼻頭,慵懶的姿態會引起人的錯覺,誤以為它們沒有任何危險性。
可是當樹指著被丟棄在一旁的動物屍體,開始說明哪些部分可能是在食用的時候被牙齒撕裂的,哪些部分可能是在獵食時利爪留下的攻擊痕跡。
一旁聽著的盜賊努力捂著自己的嘴巴,避免發出任何乾擾睡眠的尖銳聲音。
途中還親眼見識到了遍布試煉森林的浪磺江,據樹所言看到的部分是其中一條小支流。
窄小的河床兩岸,沼澤植物與水爭地的畫麵卻彆有一番風情。
興奮的法師來到河邊打算掬水洗臉,卻和從河底浮起的蘋果鱷魚打了個照麵,這可嚇壞了法師與後頭的盜賊。
喔!對了,忘了說明,盜賊是被法師的尖叫聲嚇到的。
當然了,當他看到蘋果鱷魚後,又尖叫了好一陣子。
叫得一旁的法師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這家夥簡直比自己還像個娘兒們。
不過當一行三人順著河流走,四周圍的環境愈來愈怪異。
有些明明不是屬於沼澤植物卻浸泡在水中,有些該是依水生存的植物卻長在堅硬的土地上。
這就像河流經曆過一次大改道一樣,破壞了不少原有的自然環境。
又是那群人惹的禍嗎?樹在心裡懷疑著。
“喂!樹,那是什麼?好漂亮的體色喔。”
品紅拉停了沉思中的男人,指著遠方一隻黃金色鼬鼠模樣的怪異動物。
毛茸茸的尾巴泛著金黃的顏色低垂在地麵,用後肢站立起的動物正帶著好奇的眼光瞧著三個停下腳步的人類。
“喔!那是飛刀鼬,可說是試煉森林中排行前三的動物之一。少數幾種敢跟龍正麵硬乾的猛獸,雖然大多是多打一的局麵。
基本上他們已經可以算妖怪了,鮮少生育,活個七八百年甚至更長的,在試煉森林中蠻常見的。它們在森林中分布的範圍也相當廣喔。”
樹用著普通的口氣介紹眼前的動物。
旁邊的美沙葛突然發出聲音。
“愛司,你的腿怎麼在打顫?”
三個人同時低頭看著樹發抖的雙腿,再互相對看著。
“喔!忘記講了。我以前在試煉森林時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危機,是來自這種動物。
它們可不會比人笨喔,尤其群體狩獵的特性更是讓人吃不消。在森林中擁有瘦小體型的它們可是比龍還要致命的生物。”
膽小的盜賊好像聽清楚了剛剛那一番話中的涵義,但卻在逃跑的前一刻被樹從背後牢牢地抱住。
“不要露出害怕的樣子!因為它們比你更害怕。”
拉下樹捂著自己嘴巴的手,品紅仰望著身後男人的腦袋。
“為什麼呀?”
“雖然我以前跟它們玩過獵人獵物遊戲,但事實上它們遇到人類的經驗應該是少之又少,對於任何未知的事物抱持著警覺心是動物的天性。
我想這一隻飛刀鼬不是在衡量最佳的攻擊距離,就是在觀察我們各種可能的反擊模式。”
指著不遠處一棵被樹藤緊緊纏繞住的大樹。
“憑我的經驗,當它緩慢的越過那棵樹時,就是它展開攻擊的前兆了。所以千萬不要露出害怕的眼神,響應它的視線!證明你比它更凶狠!
它不一定是在獵食的途中,搞不好跟我們隻是碰巧遇上麵的而已。當它了解到這場可能到來的戰鬥不是那麼好解決時,它可能選擇離開。”
站在兩個男人身後的法師正努力回憶著各種可能用得上的法術咒語,以備需要時能夠正確地念誦,雙手也伸進袍子裡頭探找需要的藥材。
盜賊也同樣將手輕輕放在武器的握柄之上,但樹卻抓著他握住武器的手。
“也不要那麼早就掀出底牌。當動物露出獠牙與利爪時,就證明了它根本不想跟你打,隻是要靠著威嚇驅趕你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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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隻是示弱的證明,聰明的獵人會在最後一刻才伸出致命的獠牙。所以耐心點,耐心點。”樹語重意長的說著。
其實樹這樣的口氣更多像是在說服自己,這讓盜賊有點擔心。
將不安的視線來回望著飛刀鼬與樹之間。
當他察覺到一點異狀,他抬頭看向背後的男人。
“嗯~它這樣笑算正常嗎?”
站立在遠方的飛刀鼬露出了笑容。
假如用人的標準來看,那樣的笑容中包含著狡猾、奸詐、輕視、侮蔑……等等各種不好的訊息。
“有沒有什麼建議?”
麵對盜賊的問話,樹隻是笑容滿麵的響應“跑快一點如何?”
“天……天啊!這種話你就不能夠用緊張一點的口氣說嘛!看著你那張總是老神在在的表情,可是會氣死人的!”
盜賊扯下樹抱著他的雙手,大聲吼道。
咒文的念誦聲傳進兩個男人的耳裡,眼前飛刀鼬用著很不可思議的速度向前疾衝。
自樹手中掙脫出的盜賊當然二話不說,拔腿就跑。
站在原地的男人在念咒的法師與疾衝中的飛刀鼬間晃了一眼,當下扛起了失神狀態的美沙葛跟在品紅的腳步後頭奔跑。
一顆軟弱無力的火球自法師手中飛出,飛刀鼬卻視若無睹,將之撞開到一旁。
被扛在肩上的美沙葛大力地踢著她的雙腳,不滿地大叫“放我下來!你妨礙了我的法術。我要給這群老鼠臉的家夥一些好看!”
被連續踢了幾腳的樹減慢了自己的速度,正打算開口抱怨時,法師的腳不但沒停下來,還加上了雙手不停重拍在樹的背上。
“哇啊~跑快一點!跑快一點!有一大群追上來了!”
思緒在腦海中飛奔而過。
樹根本沒來得及回過頭確認狀況,但他大概也了解後頭是怎樣一個景象。
這群飛刀鼬是在獵食途中吧,真是讓人傷心的事實。
幸好自己曾通過龍騎士的訓練,隻是沒機會轉職而已,全副盔甲重武裝的情況下,飛天鑽地對自己的腳力來說隻是小事情,更何況現在是輕裝狀態。
不過從以前就沒有順利地在飛刀鼬的追擊下逃開過的經驗,這一回又抱個女人;雖然她不胖,但那雙該死的腿能不能停一停呀!
再加上前頭盜賊飛馳的速度是自己望塵莫及的,信心遭受接二連三的打擊,恐怖的回憶不斷地浮現在眼前,這種滋味真不好受。
前頭是印象中沒探查過的區域,盜賊卻是直直地撞進去。
樹正想大聲呼喊,兩旁衝出來的黃影絲毫不給任何一點機會。
它們已經布好局了嗎?樹在心中咒罵著,起腳往旁邊的樹上一蹬。
留下一個清楚腳印的同時,身形的速度刹那間加快不少,險險閃過空中的數對利爪。
以落回地麵的雙腳作為緩衝,彎曲的膝蓋又是一蹬,樹將飛刀鼬的距離又拉開不少。
要不是不熟悉在樹林中飛躍前進,樹可能早就脫離飛刀鼬的追擊了。
現在隻得用心地閃過一棵又一棵的大樹,跳過地麵上突起的樹根,低頭避過橫在路中間的枝椏,不安與煩躁的氣息充斥在大氣之間,後頭是疾馳著的飛刀鼬,前頭是狂奔中的盜賊。
這時樹的心中真的有停下腳步,一了百了的想法。
問題是那該死的法師還不斷地拍打自己。
“把她丟進去如何?”
這樣的想法在樹的腦海中一閃而過,他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
在回過頭的同時,一聲飽滿的惡吼聲自前方傳來,這是樹從沒聽過的吼聲。
最讓他訝異的,是跟在後頭的飛刀鼬群居然一聽到吼聲就逃竄入周圍的森林之中,無影無蹤。
這讓樹漸漸地放慢了腳步。
有什麼動物能夠隻用一聲吼叫,就驅趕走一大群飛刀鼬呢?
樹想著的同時,將肩上的美沙葛放回到地麵。
法師嘟著一張嘴整理著自己的袍子,看來她對剛剛那一段非常不舒服的旅程頗有微詞。
不過她不滿的是被樹扛在肩上,還是被一群飛刀鼬追呢?
這大概隻有她本人才曉得吧。
“咦!愛司,品紅呢?”
美沙葛眺望著四周。
沒一會兒她的表情變得有些嚴肅,因為她魔力的波動被外在的環境影響的紊亂不堪,這對法師而言是相當糟的狀況。
縱然是沒命地奔跑,品紅卻沒留下什麼明顯的痕跡,這算是訓練有素的證明吧,但可苦了四處找他的同伴。
朝著盜賊所留下的些微痕跡前進,樹心中的危機感愈來愈強烈。
兩人小心地穿過樹叢,第一眼看到的東西真的嚇了自己一跳品紅的腦袋懸在半空中,且一副驚慌的模樣!
喔!對了,他應該是披上了鬥篷變色龍,才會造成這樣的錯覺吧。
想通了理由,樹不由得鬆一口氣。
隻是一旁法師的驚訝表情,還是讓他有點不解。
“美沙葛,品紅的身體隻是用鬥篷變色龍偽裝起來而已,不是發生了什麼大事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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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滯的法師沒有回話,隻是愣愣地看著前方。
樹也注意到美沙葛並不是看向品紅的位置,他順著美沙葛的視線望去。
同時一陣熾熱的鼻息吹拂到自己身上。
蛇身鱗甲、鹿角鷹爪、以及那比起鱷魚不知凶猛多少倍的腦袋,這是一匹龍,一匹東方的五爪應龍!黃金色的瞳孔正凝視著自己,裡頭包含了怒意、沮喪……
樹更發覺到,這匹應龍被不知名的鐵索緊緊纏住,釘在地上無法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