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可有相熟的姑娘?還是老娘我招呼著小樓的紅牌,上來轉轉。我們的翠珊呀,吹得一手好簫,不少人慕名前來就是為了聽一曲蕭呢。”
“不用了,不用了。”
傑克跟在虔婆身後,笑看著廳內諸多放蕩不羈的人。“
幫我找一個耳朵夠靈的,舌頭夠長的就行了。至於其他人就看他們自己了。”
“呦~小樓做的可是陪陪客人說說笑笑的小本生意。找包打聽的可找錯地方囉。”
端著一盤五花香肉,半露的白皙胸脯繃緊了那身輕衫薄紗,一名漂亮姐兒走過傑克身邊拋上一記媚眼。
不閃也不避,同薄衫美人擦身而過,傑克還不忘順手捏上一塊香肉放入口中。
“嗯嗚,好香。哦,媽媽彆誤會。我這個人呀素有怪癖,隻愛聽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光說我怎麼好,那話兒怎麼壯,可一點都讓人提不起興致呀。”
“行了,行了。”
手裡輕紗亂搖,虔婆招呼著眾人在一空席坐定。
“小樓倒是也有符合您要求的人。她為人呀多才多藝也夠潑辣,姿色倒是不減當年,幾年前也算是個紅阿姑。
今兒卻是酒多癮大舌頭長,不少人怕得呢。加上口味重,──”
虔婆上下瞟了傑克一眼。“──隻怕你這瘦弱的身子骨消受不了。”
“彆說得跟打拳賣膏藥的一樣,好像功效真的不凡。要是沒有媽媽你說的那個效果,瞧我明天還不在你場子裡大吵大鬨的。”
屈起了一隻腿踩在圓凳上,傑克笑看著候在一旁的虔婆。
隻見她笑得花枝亂顫,頭上的珠玉金釵搖得叮叮當當響。
“就看明兒你還有沒有力氣大呼小叫的。要是真不滿意,老娘親自伺候你。到時可彆嫌我的年紀呀。”
“沒差。難道沒聽過‘幼齒顧眼睛,粗牙顧筋骨’。便是媽媽親自下場,又有何妨。”
朝著地上啐了一口,虔婆瘋笑著。
“不跟你說了,哪來那麼多哄人的手段呀。再待下去隻怕老娘真的不想走了。”
簡單吩咐了幾句,便搖擺著自己的身子笑著離席。
回過頭喝著茶的傑克看到了席上其它人的古怪神色,不禁在心中大呼有趣。
口裡卻是不動聲色。
“怎麼了,一個個像隻被雷公嚇著的鴨子。”
“你……”
介啟目瞪口呆的指了指傑克,又指指天、指指地,半晌說不出個完整的句子。
大感有趣的男人沾著茶杯,嗤嗤的笑。
“我什麼?我也算是個正常的男人呀,同樣有生理需求得解決的。悶久了會生病的。”
又指向坐在一旁低頭沉聲的紅娘,介啟眼睛隻是傻傻地眨呀眨的。
“她……”
“她什麼?你沒聽過‘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嗎。男人嘛,那麼容易就勾搭上手的怎會有多大的興趣。
總是看得到、摸不著的那種比較吸引人。這裡不過是為了探聽小道消息之餘,順道解決生理需求的。”
傑克說話的同時,看到了魯仲嘻笑不語的神態,隻有聳聳肩改口。“好吧,可能這裡是解決生理需求之餘,順道探聽一點小道消息的地方。”
邊喝著茶,傑克也露出耐人尋味的眼神。
“況且這裡吃吃喝喝,辦完事就拍拍屁股走人;比起外頭勾勾搭搭,還得惹上一堆你情我怨的事情好多了。”
“可是…可是……這裡的女孩子不都是可憐人家出身的。你這樣子……”
“呦~說到哪裡啦,介不介意奴家陪上幾句。”
打斷介啟話頭的是一群走近席邊穿紅戴綠的姑娘。
見得人人擦脂抹粉,都有個三分姿色。
一個個依序坐到眾人身邊,連焉嫣、紅娘身旁都坐得有人。
後頭酒菜陸續上桌。
倚在傑克身邊的玉人一點也看不出年紀,柳似的娥眉、桃花般的雙頰,怎麼看都隻看得出好處。
她半靠在傑克身上,輕撫著那一頭金發,柔柔地低語“好漂亮的金發呀,大爺您外地來的吧。不知剛剛在談些什麼呀,容不容奴家聽上一點。”
“剛剛呀,”
將埋在那頭蓬鬆雲髻的鼻子稍微移開,傑克恍惚地說著“是在說你們的可憐出身呢。”
斂身而坐,女子低垂著頭,細細囈語,如哭如泣。
“小女子自幼生活悲苦。三歲父母俱失,五歲被賣入窯子,七歲前成天捱捱打打,九歲時被老翁糟蹋,十一歲接客過百,當真是苦不堪言呀。
大爺若有散不儘的貫伯家財,卻好贖了小女子的出身。”
說罷便淒淒的掩麵啜泣。
看得讓介家兄弟與焉嫣、紅娘不由得心碎神傷。
突然女子半遮著臉,移貼近了傑克,眼珠子賊溜溜地轉了一圈。
“是不是裝可憐一點比較吃香呀?”
替自己斟杯酒喝著的傑克放下了酒杯,眼角帶著說不儘的笑意。
“對桌上見遍世道的老江湖應該是沒什麼用啦。不過對那兩個青頭小子應該很有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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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
女子聽得眉開眼笑,將一對美目投向介家兄弟。
“要不要姊姊包一個大封包給你們呀?好久沒遇到這種客人了。”
兩兄弟身旁的女子也都捱到身上摸摸捏捏。
介涼、介啟兩人很難想象,居然能夠從眼前女子身上察覺到比自家長輩所散發出的殺氣還要可怕的氣息。
那就像是蛇緊盯著青蛙,正在打量著該如何處置眼前這頓美食的感覺。
看著那美人舌頭輕掠過那鮮紅欲滴的紅唇,一瞬間兩兄弟錯認為那是蛇信,不由得渾身打個冷顫。
隻見那美人笑盈盈地貼在傑克的胸口,繼續說著“哪真有那麼多貧苦女子可抓可賣呀。
那整間小樓不就哭哭啼啼的,像在出喪一樣。姊妹們賺錢之外還賺舒坦呢。”
一雙柔荑探向傑克的胸口,摸摸蹭蹭。
“剛剛媽媽隻是滿口誇你的好,說你嘴花花,甜的跟蜜一樣。不知道其它功夫是不是一樣了得呢。”
席上眾女子紛紛殷勤勸酒,先不提兩兄弟的窘態,連焉嫣、紅娘都是尷尬不已。
縮在座位上的喬道人也是一副緊張神態,雙手捧著一杯酒隻顧自己發著抖。
口裡還喃喃念著“美色是毒、酒食是鳩。美色是毒、酒食是鳩……”
突然猥瑣的道人像是神經錯亂,臉上神色忽青忽紅,一杯烈漿是仰頭下肚。
“既然美是毒、酒是鳩,貧道便飲鳩食毒以明求道之誌。”
話說沒一半,喬道人就把頭靠向身邊姐兒那豐滿的雙乳之間。
任由對方像喂個貪食的小孩子般,喂自己吃酒。
傑克、魯仲也是一邊摟著美人,一邊朝著發神經的道人敬酒。
席上一時間淫靡不已。
“好標致的姐兒呀。初來乍到的,怎能不來陪陪大爺我呢。”
穿著綢緞錦繡,全身珠光寶氣的大戶帶著一眾隨從立在席邊,嘴裡不忘調戲著冷麵無言的焉嫣。
一見到旁邊的大美人,臉上饞樣把持不住,一雙怪手就往紅娘臉上摸去。
“啪!”
介啟拍桌起身,嚇了整廳的人一跳。
坐在他身旁的姐兒隻敢按著自己的胸口,壓下一身驚。
按住介啟的手,介涼拱手欠身。
“介家小子自幼簡居山林之間,粗茶淡飯慣了。這些日子不時好魚好肉,實在有些不習慣。
今日這一桌酒卻是吃不得了,還望見諒,小子便回停船的碼頭略休一宿。若還有緣……”
略顯尷尬的笑了笑,
“一切等明兒再說了。”
說罷便帶著自己的老弟離了席。
“紅娘姊姊,我們也走。這兒可不是女孩子家待的地方。”
焉嫣也連忙勾著紅娘的臂膀,一齊走了出去。
而被拉走的大美人當然是一臉不悅也不舍的模樣,不過她在不悅什麼、不舍什麼可隻有她自己才知道。
看著兩男兩女殺氣疊著煞氣走出門,廳內眾人都在竊竊私語。
碰了一鼻子灰的大戶也在虔婆的勸說支會下,才知那兩女非樓內人。
悻悻然離了傑克一席,跟在虔婆身後去了。
“他們怎麼了?”
倚在傑克身旁的女子輕聲問著。
滿臉笑意不改,像是在看場好戲的男人不答話。
隻是把視線放在介啟留在這檀木香桌,那清晰可見掌紋的手印上。
那當真可用入木三分來形容。
與魯仲相視一笑,互敬一盅。
傑克便香了身旁女子一口。
“夜裡,有的是時間胡說呢。”
與紅娘同宿在自家的小舟上,焉嫣起了個大早。
稍事整理一下,便探出簡陋的棚架。
正想尋著介家兄弟的身影,恰好見到兩人肩頭並行,漫步回來。
“一大早的閒晃到哪去啦。”
焉嫣以她一貫的笑容歡迎回來的兩兄弟。
後頭紅娘正揉著發紅的雙眼,打著大哈欠伸懶腰。
輕步踏上船頭,兩兄弟一人一邊坐定船舷。
將手上還冒著蒸氣的紙包遞向前。
“來套燒餅油條,還是來個好吃的大饅頭呀?有順道買了你們兩個的份。”
接過還燙手的燒餅夾油條,焉嫣著紅娘在身旁坐定,也遞過了一份早點。
四人便在船上吃了起來。
“一早我兄弟倆走了洛平鎮一圈。有些事情當真是不下山親眼瞧瞧,光聽人講是聽不明、講不清的。
真不愧是東南之首的河洛三鎮,樓房之美不說,便是早市也熱鬨非常。你們也該上岸看看。”
“不,”
紅娘堅決的搖搖頭。
“我要等他回來。”
此話一出隻是令其它三人頻頻搖頭。
囫圇吞下手中的饅頭,介啟還來不及抹嘴便又念起了紅娘。
“昨兒跟你說了多少,有道是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咦~這麼說也不太對頭,大哥……”
才轉頭,嘴裡就被他的大哥塞了顆饅頭。
“吃你的早點吧。這些東西哪是由得你胡說的。”
介涼瞥了自己的老弟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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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的焉嫣也繼續追問著昨晚沒得到答案的問題。
“到底你是看上傑克哪裡呀,紅娘姊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