潔白的道袍上帶著歲月的痕跡,泛黃的補丁訴說著道袍悠久的曆史。
即便如此,從整齊的外觀上,還是能察覺出老者的嚴謹認真。
雙手負在身後,仙人幕飛白信步朝傑克走來。
“唉……你就彆這般打打殺殺的了。”
原本發了狠勁,打算一口氣毀掉所看得見的一切事物,如今傑克也隻是歎了一口氣。
“當然成,看到你我整個人都冷下來。要打也沒勁了。”
他眯著眼睛看向插在場中的兩劍。
“鬆文古定劍跟邪魄厲刃,瘋青子跟路十五都到了。你們還有誰到了呢?”
空中傳來一聲蒼老的聲音。
“除了劉老大已在天門崖等待秋分之期外,其他人大概都到了。”
隻見十數名老者緩緩由空中降下,各自站著一方。
與此同時,幕飛白身後也是降下十數人。
傑克見狀,又是歎出一口長氣。
“你們都到了,怎麼不出手阻止這裡的事?”
幕飛白責問著其他人,卻見其中一人打著哈哈。
“十九年的事兒都得積在一年內完成,大家就夠忙了。今年居然還要趕在秋分之期前完成,早忙壞了,咱們。
有好戲當然是先看看再說,俺這把老骨頭可禁不起折騰。更何況您倒是教教俺幫哪一邊呀,可彆說俺又搞得生靈塗炭的。”
“唉~你們這群唯恐天下不亂的家夥。”
幕飛白低罵了一句。就在這時,昂宿六星的陣營裡,走出個年輕氣盛的少年,
開口大罵“哪來的死老頭,這裡可不乾你們的事兒。小心拆散了你們一把老骨頭……”
在傑克口中名為邪魄厲刃的奇型怪劍突拔地而起,翻滾向張口大罵的少年。
凝置空中翻轉滾動的太極圖樣──兩儀混天鏡也同時動作。
兩樣奇兵在少年周匝相鬥,鏗鏗鏘鏘的聲響隻怕不下百聲,後各自飛離。
少年的毛發衣服儘失,幸好沒多出半點皮肉傷,瞠目結舌跌坐在地。
“唉~少年人還是謹言慎行的好。”
“什……什麼意思……?”
少年對幕飛白的感歎隻是發出斷斷續續的疑問。
接回邪魄厲刃的老者──路十五瞥了一眼坐地的少年,才細細檢視著自己的法寶。
“就是說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最好給我乖乖的閉上嘴。”
隨手一收,邪魄厲刃化為一銀珠納進袖中。
見識了這幾下手段,所有人都回想起耳聞已久的傳說,甚至覬覦那塊不起眼的鐵牌,隻因“得武神令者可以一事換一願”。
一隻隻貪心的眼光瞄著四周,一張張饞鬼模樣表露無遺。
誰先帶頭往武神令的方向衝已經無從查起,貪婪的一群人開始用各種手段爭奪鐵牌,甚至是廝殺。
兩儀混天鏡飛快的旋轉,穿梭在刀光劍影之中。
凡兵俗鐵在幕飛白細心練就的法寶之下,像是紙紮泥塑一般,刹那間粉碎殆儘。
所有人都詫異於幕飛白的動作,其中一名壯年豪士放聲質疑。
“武神令莫不是為了助人圓願而出。如今令牌隻有一麵,我等要奪下武神令,尊駕又為何阻止。”
“唉~瞧你們話總愛聽一半、記一半、想一半的模樣,這點壞習慣早些改成不成。”
幕飛白緩緩走向鬆文古定劍處,伸手拿起黝黑的武神令,掂了一掂。
“江湖人、江湖事,無非快意恩仇、汲名求利,這些唯有江湖自己能了。想做皇帝的也好,──”
閔展煉直如一柄大槌搥在他胸口般一震,
“──為報兄弟之仇的也罷,──”
待在後陣的名劍山莊石二莊主同樣一驚,
“──你們認為早已脫離凡塵俗世的我們有何義務幫手。武神令可以一事換一願無錯,但每一枚武神令自鑄造之初就已決定了他的持有者會是誰。
隻有我們認為值得幫、有價值幫以及有需要幫的人,我們才會真正出手相助,而不是你們爭奪下武神令就好。
這些規矩,早在千百年前就已立下傳出。可惜你們總愛記得自己想記的部分,隻愛聽自己想聽的話語。”
左手一揚,不起眼的黝黑鐵牌穿過人群,由石二莊主迎麵接下。
“唉~莫不是洗林兄托我處理這兒的事,我還真不想理這些江湖恩仇。
虧得塗家治水有方,東南近百年來是風調雨順,我也著實閒暇了好一陣子,算是找點事情做吧。說吧,石二,你可有願望需我助你完成。”
“助我除掉傑克!”
名劍山莊石二莊主毫不猶豫地說出現時他最想達成的事情,幕飛白也是一口答應,毫不考慮。
在場眾人皆是一驚,唯獨傑克自個兒是沒啥大反應。
“石二,你既已提出要求,就仔細聽好我的條件。若能答應,則武神之約既立,武神令則為約定之契。──”
石二莊主屏神聆聽,心中打定主意不論條件為何,務要除掉眼前仇人,
“──條件就是,我教你武功,這件事兒你親自動手解決,不得再假手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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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清楚了條件,石二莊主隻是傻愣。
“什……什麼!你既然已經答應我,為何不由你動手殺掉這個狂人!”
平心靜氣的緩步來到石二莊主麵前,幕飛白一字一句刻著“兄弟之仇是你的而不是我的,你連親手除掉仇人的想法都沒有,你真的很恨傑克嗎?
由我教你武功,雖不敢說肯定讓你神功蓋世,但隻要修練有方,打倒這個男人並不是夢想。
況且傑克非常人,要打倒他就不能用常法,假如你的仇恨並不足以支持你突破常人境界,那你這一輩子都不要想報仇會比較好。
那麼這時你要問自己,你所擁有的仇恨有沒有自己想象中的深?加上江湖恩怨紛擾,沒點覺悟也學彆人出來走江湖,本就是件蠢事。
既是江湖人,又有誰夠資格大聲說自己無辜?你說他狂,殺人無數。在我眼中,你送了一堆人去死,他殺了一堆找死的人,你們該背上的人命其實差不多數。你和他,又有什麼分彆?”
一連幾個問題,問得石二莊主啞口無言,淚是潸然落下。
停在石二莊主之前的幕飛白再次開口“況且於我而言,我不能與不想動手的理由有三。其一,我向來不插手任何江湖恩怨,隻因一管就是沒完沒了。
若不是洗林兄的請托,這一回事兒我依舊是不想出手。教你武功,已經是我最大限度的讓步了。”
“理由之其二,──”
幕飛白轉身麵向較為接近傑克的一群人,
“──我能出手幫你,就代表了其它人也能出手幫他。假如事情能局限在你與傑克之間,則好處理許多。道魔之爭已沉寂千百年,我可不想再引起任何事端呀。”
被幕飛白相中的每一人都不自覺露出詭異的笑容,彷佛小孩子被猜中心事一般。
“理由之其三,傑克與武神於今年秋分之期約定一戰。離秋分也沒剩幾天,到時他是活是死都還是個未知數。
他能否活到你找他報仇的那一刻,也是沒人說得準。你這個仇就算要報,也等過了那一天再說吧。運氣好,倒是撿到一個輕鬆了事。”
轉頭看傑克的幕飛白也看到了那張怪異的表情。
苦笑的他就像在說這種事情假如錯失了機會,可不能怪他呀。
“師傅~”
石二莊主也不再多想,跪倒在地便是咚咚咚咚地磕了十多個響頭。
“夠了,夠了。你要學的東西可多了,磕壞了腦袋,可怨不得人。”
幕飛白托起新收的徒弟。
石二拭乾了淚水,問了一聲“師父,不知我們要去何處開始修練?”
此話一出,隨著石二莊主來的名劍山莊一行都是皺起眉頭。
三個當家喪了兩個,最後一個也走了,整個莊怎麼辦?
每個人都是有話說不出,誰叫自己身份低。
“回你的名劍山莊吧。丟了偌大的產業不管,隻是苦了你底下的莊稼,我就是不忍見辛苦人再受更多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