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性與女性們在旅館的兩間大通鋪分房而睡。
一方麵他們驚覺到身上現金不夠,另一方麵他們也實在是太多人了點。
隔在兩間通鋪中的,是放置行李的小房間。
對職業旅人來說,打鳥一行人的隨身物品可說是輕便。
但這一天的行李間裡頭不隻擺著大大小小的包袱,還有一坨被捆成麻花卷的矮子,與被龜甲捆縛術綁住的美麗女忍者。
高處的氣窗透著些許月光,有點淒涼。
被輕輕拉開,又被輕輕合上的門響有些詭異。
嘴裡的拘束具止不住流出的口水,費力才仰起酸疼的頸子。
以辣手摧花……不!
以專門擁抱自願送上門的女性……也不太對。
總之大家是知道怎麼一回事的打鳥正站在門前。
右手垂下的生魚片刀映著月光,泛出淡淡的青芒。
女人被俘虜的下場千百年來總是不會變的,這是加入女因眾的第一個認知。
矮子討厭的酣聲並不會減少打鳥逼近的腳步,其所帶來的厭惡感。
天下君香不難想像接下來的命運,特彆是以這樣姿勢綁住的現在。
木屐就停在眼前,女忍者甚至懶得抬起脖子去看打鳥的表情。
因為那副嘴臉她不知道見到過幾回,任何男人都一樣。
首先第一步是調整姿勢,畢竟四肢被拉到身後弓起的姿勢並不利於玩弄女性的最終目的。
無論如何,扒開大腿才是王道。
所以要先鬆開全身的繩索。
鬆開全身?
並不急於解開全身的束縛,天下君香先活絡著血氣。
堅硬的事物被丟到臉側,那是個圓筒狀的東西。
東方見聞錄綱手之卷。
僵持在狹小的行李間與三二的酣聲中經過。
通暢的血氣驅使著右手擺脫鬆垮的繩索,握上臉側的綱手之卷。
天下君香用左手撐起身體,看向坐在堆疊棉被之上的打鳥。
手肘架在膝上,交錯的雙掌撐著那張與可愛、帥氣扯不上關係的銳利臉色。
“那東西,就還給你了。
“因為我們不需要。反正也不知道它原有的主人是誰,既然是你帶來的就當是你的了。
“不過不要打另外一個的歪腦筋。因為創造……和氣已經把它給了那個阪東什麼東西的。嘖!男人的名字真難記。
“那家夥雖然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樣,但倔起來的時候可是連我們一狗票都番不過他。所以你還是爽快一點,當成沒看過那個好了。
“雖然我偶爾也喜歡玩一點變態的方式,不過最近也實在是沒哪個心情。假如你覺得失望的話,改天再來找我好了。我不介意投懷送抱的女孩子,特彆是美女。”
在說話之間,打鳥的臉色愈趨和緩,坐姿也愈見輕鬆神態。
甚至將視線與注意偏向一旁,而不放在極度危險的忍者身上,逕自說著自己的話。
等到他打算看美麗的女忍者最後一眼,將那蹙起眉梢帶著怨毒的神情記在腦海時,眼前隻剩一地的繩索。
打了個哈欠,打鳥伸伸懶腰回到男鋪,人肉生魚切就隨性地擺在一旁也沒理會。
當木門再度合上,房間角落的那坨繩球突然消掉,同樣落成一地。
三二伸展著手臂,轉轉腰、扭扭腿,臉上就像掛了無趣二字。
“還以為有好戲看呢。”
小公主艾蕾奴的私房荷包──絲製鶴紋的手袋剛被翻肚。
當所有人結清了住宿的帳款,一行十二人隻剩下一個銅板。
刻著不知道哪一世那辛國王人頭的通用貨幣被打鳥一個拇指彈上天,再很不以為意的接住。
十二個窮人走在熱鬨的小鎮街上。
好像有什麼東西被遺忘?這是少部分人的感覺。
不過看著打鳥一行過的如此自然,所有事物就和平常一樣,到底忘的是什麼也就沒人在意了。
早晨剛出爐的麵包香味傳進打鳥靈敏的嗅覺裡。
起了壞念頭的男人正在規劃吃白食後逃跑的路線,當然這一切的考慮都不包括其他人。
而這熱鬨過頭的小街突如其來的安靜無聲,讓大多數正常人提起警覺。
而不在正常人之列的打鳥仍自顧自的玩著那唯一的銅板。
不算擁擠的人潮依舊分了開來,五人一組的顯眼冒險團體步向打鳥一行。
彈上天的銅板被更快的一隻手搶過,怒氣從肚子衝上腦頂。
正準備讓對方見識窮人恐怖的打鳥看到眼前的陣仗也不禁一楞。
木杖頂的水晶球正綻放耀眼的青炎;
狂力之神莽庫的金錘也隨著持有者的呼吸起伏;
精靈鋼弓和羽箭已被分持在左右手;
風神諾桑的寒冬長袍下擺正依某種奇妙韻律搖曳;
輕觸在右腰際劍柄處的右手倍具威脅。
在大陸上幾乎要和七武士齊名的冒險團體藍色希望正擋在所有人麵前。
打架,打鳥從不排斥。
不過現在的狀況卻是又懶又累,特彆是又餓的,實在是沒心情應付一群全副武裝的團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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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臉色嚴肅的法師朝自己走來,現在餓著肚子的男人隻想一拳朝他下巴灌下去。
不過麵對一過來就先鞠躬的法師而言,打鳥這一拳無論如何也打不下去。
“諸君日安。聽說諸君在昨日抓到一個女子,我等接受委托勸說諸君放了那無辜女子。不知諸君意下如何?”
“無辜?”
著時想了好一會兒,打鳥才想起和這個名詞毫無關聯的女忍者。
其他人也在這時才驚覺到那名闖禍的女忍者已經不存在,雖然說星期五那幫子人不掛意也不在乎。
不耐煩地擺擺手說“沒這回事。人早走了。”
“怎麼可能!”
將金錘甩上肩膀的粗壯戰士大吼“隨隨便便就把抓來的人放走,誰會相信這種鬼話。”
全賴伸手的法師製止戰士進入打鳥的拳頭範圍,
懶得動的男人才又是擺擺手說“又沒什麼深仇大恨,放就放了,還有什麼可能不可能的。”
後頭手已經癢很久的鬆聽了解釋,卻是不滿地指指自己,口中低聲抱怨著臉上那一記不輕的直擊。
當然,小角色的聲音是沒有份量的,甚至在其他人耳朵中會自動消音。
鼓噪起的數人顯然是不相信打鳥的說辭,就連帶頭法師都憋著眉頭不容置信。
已經懶得廢話的打鳥正準備動手,擋在身前的忍者又打消了那累人的念頭。
“子海石,我知道你在附近。也是你教唆藍色願望來找我們的吧。你總是如此,事情永遠不願意自己出麵。”
阪東一之介對著附近喊話,讓藍色願望五人組訝異對方之中居然有人可以猜到事情的始末。
而人群中也走出一穿著亞麻布裙,配合著粗製寬鬆上衣的女子。
臉上的雀斑顯示出她未脫的稚氣,黑色的頭發與黑色的瞳眸倒是非常吸引人。
不算高的身材讓她不會太過顯眼,刻意將長發梳起的兩條大辮子更增添了幾分土味。
並沒有離開人群太遠,充其量隻能算是走出幾步而已。
輕輕笑著,雙眼一閉。當那對黑瞳再度睜開時,她所給人的感覺完全不一樣了。
尖銳的氣勢仿佛想要洞悉眼前的一切,特彆是在知道自己身分的忍者之前,隱藏太多是沒有意義的。
唯有掌握更多情勢流向,才是保命的關鍵。
不過阪東一之介卻沒有以相同的氣勢回應,
而是以他一貫的散漫說著話“總喜歡把麻煩的事情丟給彆人,自己卻躲在一邊等待著收獲成果。
這不是好習慣呀,子海石,這種蠱惑人心的習慣。”
“我隻是找有能力與意願的人來協助我而已呀,小一。更何況我的姊妹落在一群男人堆中,怎麼可能不擔心嘛。”
聲音帶著嗲氣,內容更可說是親匿。
弄得現在不隻藍色願望,大概除了阪東一之介與這個名叫‘子海石’以外的人都搞不清楚狀況。
“擔心?彆鬨了。有誰會有事沒事去找十作六作的麻煩,又不是不要命的。”
看著女忍者笑笑地指指自己與身後一群人,阪東才有些尷尬地搖搖手。
“這邊是大例外。何況我是真的有事情要找她的,可不是平白無故。”
“那事情結束了嗎?”
“結束是還沒,沒下落倒是真的。天下君香說東西不在她那邊,就真的不在她那邊。直性子的她可不像你我,半真半假的。”
“你到底要找什麼呀,小一?”
“前代留下來的東西啦。他明明說是交給了第二個人,可是君香偏偏說沒有。弄得我腦子都唏哩呼嚕了……”
像是想起另一條線索,阪東無神飄向其他地方的視線認真起來,緩緩看向身前的女忍。
“假如東西不是在六作的第二人石王兵衛身上,那……”
子海石惡作劇般的笑容讓人看的又氣又愛,在心中大罵自己糊塗的忍者唯有撫額大歎“彌勒呀彌勒。子海石,東西在你那吧。”
拋出,一把古銅色的鑰匙落在阪東一之介手中。
“那是先代交代下來的。你們的東西都藏在附近的一個地下迷宮裡頭,那把是開門的。要獨吞,還是還給其他人,我們都不管囉。東西在你手上。”
讓人傷腦筋的一番話。
很明顯的,手中的鑰匙所保管的還有其他忍眾所交付的事物。
這不輕的責任可不是阪東一之介所樂見的。
而精明的女忍者卻不給任何人說不的機會,逕自朝著一臉茫然的藍色願望五人組道謝。
“看來我的姊妹已經安全了,在這裡謝謝五位大哥義不容辭的協助囉。有緣的話我們還會再見麵的。”
出現的比彆人慢,離開時卻又比彆人快的女忍者如風般,消失在人群裡頭。
至於眼前這已經冰釋的誤會反而讓場麵更加僵化,拿出來的武器不知道該怎麼收,而打鳥一行人被耽擱的心情也不知如何化解。
不過這隻是對大多數人而言,藍色願望領頭的法師像是毫無尷尬芥蒂般,以包容的微笑麵對所有人,而另一邊則是有和氣露出相同意含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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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這是一個完滿的結局,沒有人因此而受到傷害是最好的結果了。諸君認為呢?”
“沒錯沒錯,和氣生財,和氣生財。沒必要為了點小事掛介在心上。”
沒有多餘的客套,法師引領著四位同伴輕鬆地離開。
原本氣氛僵硬的街道又活絡起來,將還待在原地的一行十二人淹沒在人潮中。
恐怖的腹鳴聲再度出現,隻是這一回的來源卻是打鳥。
鬆下來的臉讓他跟氣概兩個字扯不上關係,按在肚子上的雙手也讓他無力生氣或斥吼。
“星期五,肚子餓了啦。”
“沒法度。這裡又不是野外,到處有東西吃。城鎮中沒錢就是走不通,除非你要像乞丐般跟彆人討口飯吃。”
邊說著話,一行人邊走著。因為留在原地絕對不是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