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鬆拖著疲憊的身體與覺悟的表情,走出空無一人的房間門。
她,昨晚並沒有爬上他的床。
這或許是唯一值得慶幸的事情。
因為周遭的一切,都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轉變。
大廳,大多數人正享用著晨點。沒有多想什麼。
因為跟著這群人又想太多,隻是死路一條無解。
一同旅行的夥伴們陸陸續續下來。
靠著莎利絲的關係,這一夜過的相當舒服,所以不免賴個床。
不過大家還是習慣性地整理好上路的行囊,因為很少有地方可供他們所有人同時留念,同時留下。
隻要有一人想走,沒有人會留。
咦~?
打鳥還沒下來。
兩個圓滾滾的姊妹鼓起勇氣,一前一後來到打鳥的房前。
敲三下。
“咚咚咚。”
沒反應。
再敲三下。
“咚咚咚。”
還是沒反應。
姊妹倆又一次鼓起勇氣。
可惜那點份量隻夠他們多敲三下。
“咚咚咚。”
夾板門被異常外力所碰開的開啟聲,猶如暗夜恐怖場景裡頭鬼怪將出的配音。
雖然這在大白天聽起來很奇怪,可是房中的畫麵卻十分夠詭異味。
原以為沒睡醒的人其實早坐起身在床上。
蘭秀舫以床被遮住身體,隻半露出那對酥乳與白淨的臂膀。
手中刁著長煙管,吞雲吐霧。
稍嫌雜亂的頭發以一支發簪串起,這是唯一的整理。
至於打鳥,則是坐在她的身邊。
同樣是用床被遮住下半身,不過表情卻有如死魚翻肚,半張著口呆望門外。
“肮臟!”
“差勁!”
大小公主各低聲罵了一句,姊妹兩個隨即一前一後跑開了。
“打鳥,你怎麼一副死人樣。就算是死老爸,也沒有看你如此灰心喪誌。”
“我……我繳械投降了。”
“繳……”
“你,你你你,男人的麵子都被你丟光了,居然還敢說這麼理直氣壯。”
“天啊,人稱精蟲魔人、雞巴聖戰士、本世紀最後的花花公子的你也認輸了。太陽今天是從西邊出來嗎。”
……眾家伐憚,打鳥愈趨傷心。
但最溫柔者莫過於枕邊人,蘭秀舫甜甜一笑“彆這麼說嘛。打鳥他算是很不錯的了。在我睡過的男人中,他少說排名也是……”
隻見某人叼著煙管,扳著手指頭,從最右邊第一根數到最左邊。
扳完後又伸直,再從最左邊第一根數到最右邊。
如此來回算了幾算,打鳥的臉色愈是蒼白,卻沒見數完數。
絕望透頂的男人藏起腦袋,不願正識事實。
蘭秀舫才嗬嗬淺笑,手掌卻是重重賞了打鳥的背一記。
“我跟你開玩笑的,彆當真呀。誰會把睡過的男人一個一個記著,吃飽撐著。打鳥算是很不錯的了。”
心情稍稍稍稍平複,冷不防三二多口“是最好的嗎?”
“嗯~”
遲疑聲所帶來的影響極難形容。
就用山水的結語作為結束吧“這下子萬劫不複了。”
非常不意外的,旅途上多了兩個同伴。
打鳥背上多了一張箏,手腕上多勾了一位東方美人,背後多了幾道曾經熱情,如今卻是冷冷的視線。
而鬆多了一個大玩具……玩偶?
還是會動的玩偶。
“你為什麼非要穿這副驢樣。以為扮成雜種貓裝可愛的模樣,做任何事情都會被原諒嗎。瞧你那頂圓呢羽毛帽跟那雙紅長靴真是不搭呀。”
“沒辦法嘛。誰叫這是我們夜族在白天行動,最方便的裝備了。我知道這個很不好看,不過為了能和你在一起,什麼都沒關係了。”
“為了能和你在一起,什麼都沒關係了。”
某人裝出酸溜溜的聲音。
“喂!又不是我願意的。”
“可是我願意呀。”
“夠了!”……
“現在是什麼情形?”
“第三次機械人大戰吧。”
“什麼戰?”
“什麼戰不重要啦。總之現在的情況特異,一邊是猶如夏日的夏威夷蜜月,另一邊卻是冷氣團肆虐。詭異的氣氛。”
“那我們算是什麼?”
“平流層吧。”
“那正在吵架的那邊呢?”
“嗯,鋒麵。”
看著甜甜蜜蜜的打鳥與蘭秀舫,其它人隻覺刺眼。
“夏威夷真是耀眼到令人討厭呀。”
“剛剛那句話有意義嗎?”
“沒有,純抱怨而已。”
如夏威夷般的兩人處。
“說說你跟傑克是怎麼認識的麼。”
“也沒什麼好說的。隻是偶然間看到路上有人暈倒了。好心賞他一塊餅吃,結果他就像狗一樣,不知廉恥地死纏著人不放。”
“是麼。真難想象那個冤家會有這副模樣。然後呢?”
“後來呀。又遇到他哥跟他妹,又是莫名其妙地走在一起。成天就隻看到一個白癡耍智障討人歡心。
可惜那些泡妞招式我三歲後就不屑用了。很難想象都什麼年代了,還會有人用那樣的老套。”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後麵精彩內容!
“泡妞?你三歲就秋了呀?對發育不好喔。”
“秋……喂,我必須先聲明,剛剛的句子我承認我有用修辭學上所謂的誇示法,並不代表那就是事實。
況且人家不是說東方古典美人都很矜持,守什麼三從四德的。你連口德都少那麼一點點,這樣不好吧。”
“嗬嗬,對不起。十九年來的習慣不是很好改。再說我也很難去想象傑克會跟你說的一樣,整天嘻皮笑臉。那樣輕鬆的表情,我從沒看過。”
“是嗎。那你知道的傑克又是什麼樣子?”
“我知道的傑克?嗯,我年芳二八出來行走江湖,隻四年的光陰,就讓江湖中人無一不愛慕我,備受千嬌百寵。
但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他卻不像其它人。身手是強到亂七八糟,表情也是酷到亂七八糟。對一個會來走江湖的女人來說,他是會讓人激起挑戰的欲望。
看看這樣一個英俊的年輕小夥子拜倒在自己的石柳裙下後,會露出什麼饞樣。
隻可惜等我清醒時,卻發覺自己早不管什麼東西,都一股腦給了他。既討不回來,也得不到他。因為他的心中,早有了彆人。”
“哇,簡直是小白臉的偶像,吃軟飯的天才。直到今天我才曉得,原來我也得對他的能力甘拜下風。”
“可不是呢。你跟他比,還是有點距離。”
“……我寧可你沒回答。不說這些,那你接下來呢?離開那個白癡以後。”
“哪個白癡?喔,在那之後,人才兩失的我又背負著武神之約,整整思索了半年的光陰仍無所得。
雖然有幸看到通神奇鑒及者一篇,開頭有訓人若無心,豈人乎;人若多情,其命耶。世有佛界,順六欲七情而不逾,進而似無。如禹治水,導流入海。這才讓我下了一個決定。”
“什麼決定?”
“練心。既似一無所有,我也無任何後顧之憂,斷然隱姓埋名,投入青樓。前三年,我每晚都懷著怨恨陪男人睡,恨的卻是同一個男人。
漸漸的淡了,我說服自己要遊刃有餘地活在那個世界中;但在某些夜晚,仍舊會莫名地啜泣。
久了,也習慣了,習慣賣笑又賣俏。若不是每天清晨總忘不了休習基本功,我可能都會忘記自己的身份、自己的目的。”
不語。打鳥好奇地追問“那之後呢?”
“之後,就沒有什麼特彆的印象了。說是渾渾噩噩也好,說是生活自然也好,就這麼一直到現在。
從年前傑克又來找我,同赴武神之約後,我又特彆去找了一個前輩討教,便離開東南了。”
“那你應該不弱吧。能夠跟傑克平起平坐的話。”
說話的鬆什麼時候擺脫爭執中的兩人,來到腰係長劍的蘭秀舫身邊。
不得不承認,他渴望對手很久了,一個勢均力敵的對手。
不過半回頭一瞥的劍客隻是輕蔑的一笑“比起你來,是好上那麼一點點。”
“哦。我不是聽說東南人都很謙虛的。”
“謙虛也得看對象呀。像你這種臉上寫著我要來找碴的,太謙虛隻是被你看輕。”
“哦。”
腳步隨著語氣轉,鬆比平常的步伐多跨出了半步。
一柄亮恍恍的長劍卻已架在自己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