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晴天不知該說什麼好。
說信任過於虛偽，她確實遺忘了太多東西，說不信那也是自欺欺人，她直覺此刻的白景炎沒有說謊……
她鬆開手，放開手中的砂石，細密的沙隨著風緩緩飄散，模糊了兩人間的距離。
“你與過去不同了，希望這一世，我們都能完成各自的理想。”
晴天起身對著白景炎微笑道“也許我們可以給彼此多一些信任……”
“白景炎，我不希望蘭澤成為第二個神域，我希望這塊土地繼續充滿活力和生機，哪怕它有各種各樣的問題。”
“所以……蘭澤不能成為魔域，我會儘我所能阻止蘭澤繼續‘魔化’。”
“我理解你想要一個文明的魔族社會，但很抱歉，除非找到去除魔族暗黑汙染的方法，不然一切隻是空想。”
白景炎皺眉道“為什麼你不相信魔族也能擁有和其他種族一樣的文明？不是所有魔族都……”
“因為魔族其實根本不是魔族。”晴天的眼裡漫過悲傷。
“所謂魔族，其實是被暗黑汙染魔化後的各個大陸塊的普通種族。”
這一刻，作為神孽的晴天想通了很多東西。
所謂的神魔，不過是天道養蠱……
白景炎怔怔地望著晴天，一時難以接受她的觀點。
晴天也理解他會有許多疑問和困惑，隻能避開天道儘量解釋
“暗黑深淵是不同靈魂惡念的集合，也是存在於每個人心底的最暗黑的意念。它有形又無形。”
“所以生靈的魔念並不完全來自於外部汙染，當內外魔念積累到某種程度生靈就會魔化，也就成為了魔族。”
“而魔族的魔念會傳遞給後裔，這個過程中靈魂強大者逐漸擺脫魔念的控製成為擁有理智的高階魔族，而其他絕大多數會不斷加深魔化，最後淪為隻有生存本能的魔獸。”
“所以你想讓魔族遵守秩序建立法製國度幾乎是不可能的，魔念的存在會讓魔族在延續中不斷墮落，，文明難以形成。”
白景炎呼吸微促，晴天所說的東西顛覆了他的認知。
“若如你所說，那魔族裡也同樣有理智的魔族，為什麼他們不可以建立有序文明？”
晴天垂下眼眸，聲音沉痛道“智慧魔族哪怕在一定時期內表現得理智和善，實際上心性依舊是不穩定的，人心難測，魔心就更難臆測了。”
“你統禦魔族那麼多年，捫心自問，真的覺得能建立和諧法製的魔族國家嗎？”
“魔族的術法依仗含有汙染的魔力，其中不乏激發對手各種魔念的精神術法，這本身就是在加強自身汙染，使惡念擴散”
“所以千萬年來魔族都無法建立文明國度，哪怕你擁有強大的意誌和實力又能堅持多久？”
“那是不可能達到的結果……”
晴天難以啟齒的是無論是強勢理智的魔族，還是修為高絕的其他種群，隻要靈魂足夠強大，最終都會被天道吞噬，成為它的餐點養料。
天道所控製的時空大陸，對它來說就是一個個巨大的牧羊場。
它為牧羊場足夠的能量供給，圈養出肥美的羔羊。
當某片區域的羊群成熟，到了可以屠宰的時刻，屠宰者就會入場。
神孽就是天道的屠夫，她晴天就是收割這些強大靈魂的劊子手。
但不僅如此，神孽隻是手段之一，隻是導火索。
其實天道從一開始就為盛宴準備好了烹飪的火油……
每個生靈都有善惡，隻要有欲念就容易被暗黑汙染侵蝕，魔念四起必有紛爭，終逃不過烽煙戰火生靈塗炭。
大陸上的種族生死相繼、因果循環，羔羊們被不斷收割又在枯敗中重新成長
這是天道輪回，是它進化壯大的方式。
天道牧羊，一切皆為饕餮之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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