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我是神豪我怕誰!
“轟……轟……”
“轟……轟……轟……”
戴村壩南端小城的東門。
隨著炮聲奏響,“莎莎……”土灰落下。
躺身在小城裡的高祐動都沒動。待聽到幾聲‘呸呸’的聲音後這才睜開眼來。竹篾夾油紙編造的大鬥笠完整的籠罩著了他的頭臉,上麵不時震落的塵土根本就落不到他的臉上。瞄了一眼見外麵沒什麼變化,高祐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再次把身子縮成了一團。
從昨天上午外頭敵軍就開始炮擊,一直到現在這炮聲就沒見停過,負責防守東門的副將高祐現在都已經完全適應了這隆隆不斷的炮聲了。
話說他們原本也是有大炮的,可是從滋陽城外緊急撤退時候,就全都丟了。
然後現如今軍中僅剩下一些個火箭,在地方大炮的洗禮下,火箭也屁用都沒有。
它們的射程說起來很遠,可要指望著火箭對著一兩裡外的大炮造成傷害,那是癡心妄想。
所以現在整個小城就全然在挨炸,無一絲一毫的反手之力。
而如此情況裡,高祐他們之所以還能堅持到現在,就全然是小城的堅固了。
這可是一座石頭城,即使建造方法不是修築大壩的那種束腰扣結合法,以一個個鐵扣把大壩鎖為一體,卻也一樣很堅固。
然而再堅固的城池也有被轟塌的時候,就像濟寧城,何嘗又不是固若金湯?
但最後還不是在重炮群下變得支離破碎麼?
所以他們唯一的‘出路’就是早點投降。
可惜小城內還有上百八旗兵在督陣,高祐雖然是綠旗兵的主將,也隻敢小心翼翼的與外頭接觸。
雖然那邊至今還沒有給出一個確切的結果,但他們也沒拒絕不是?這就是不小的希望!
所以高祐好歹是跟外頭接上頭了,隻要保下小命,這小城就是被打破了他也死不了的。
就是不確定性太多了。
被鬥笠籠罩著的麵容上時長就會露出患得患失之情,高祐對自己的未來真的很沒譜。
因為他是第一批投降清軍的劉澤清部將,甚至在一乾降將之中,他的排位是僅次馬化豹與柏永馥的第三人。
高祐若是有一絲的可能,他就不會再來做這等‘回歸’之事,隻可惜眼下的情況裡,高祐真心看不到半絲兒生機,而他還一萬個不想死。
這就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任人宰割啊。
高祐臉上不知道閃過多少個不同的神態,如果不是鬥笠遮掩,他萬不敢如此放肆的。
不敢躲在小城內裡的高祐實際上還是很安全的,他比起那些第一線的清兵安全多了。
滋陽的兵馬和李國英、任七兵馬彙合一處,雙方攜帶的大炮數量不多,還都是以輕便的零三炮和零五炮為主,這也是清軍能在炮轟下堅持這麼久的一大關鍵。
零三炮和零五炮的威力很有限,但也不是純粹的擺設,小城的石頭再堅硬,打上的炮彈多了也一樣變得坑坑窪窪殘缺不全。
尤其是城頭的小樓,早早的就被炮彈給轟沒了,隨著火箭在城頭上的消失,軍中的臼炮便大量的抵達小城的近處,連續的開花彈送入小城,炸的清軍更加的抬不起頭來。
其中一枚炙熱彈還洞穿了城內的一處藥粉庫,小城是戴村壩營司所在,內裡有不少堅固倉庫,用來儲備石料、鐵器等修補石壩之物,現在就變成了清軍儲備糧食軍需的所在了。
炙熱彈洞穿倉庫,自然引起了一連串的劇烈爆炸,而在那爆炸過程中,部署在藥粉庫附近的龐穀親衛部隊怕有四五百人消失的乾乾淨淨,殘破的地表如似被誰啃了一口一樣……
督戰東門的參將龐穀本身也在那一刻變成了粉身碎骨,隨後接替龐穀督戰的另一名參將王誌遠也能沒能支撐多久,被一顆蹦飛的石頭砸的頭破血流,直接送回北端修養了。高祐便就被頂上了。
這高祐腦子比龐穀、張誌遠要靈活,他知道自己被勒克德渾派來南端小城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被放棄了。
所以高祐抵到小城之後就著手準備聯係城外的兵馬。
他真的隻求保住一命,但也要求不能立馬公布他投降的消息,什麼時候把他濟南城內的家人安全的接回了,再公布不遲,除此之外是真的再無其他奢求了。
高祐就隻求能保住自己一家人的性命,不奢望還能在秦朗的手下做官。
但是他身為劉澤清麾下大將,是當初投靠清軍的劉軍第三號人物,又是在眼下這麼個勢窮到極致的境地裡才投降,對麵真的會高抬貴手嗎?
還有,這都是或者,可一家人不愁吃不愁喝富富貴貴的活著是活著,一家人摳摳搜搜窮困潦倒的活著也是活著,高祐無論是跟隨劉澤清的時候,還是跟隨韃子的時候,可都不是啥好人,那百萬貫家私,對麵又能容忍他保住幾分?
所以高祐心裡頭雖然覺得有兩分安穩,卻也有著更多的忐忑。
不過高祐再如何他好歹也有兩分底氣,可對於其他的清兵言,現如今可真是士氣低迷之極了。
他們完全就看不到勝利的希望。
待在南端小城,就除了挨炮就還是挨炮。上頭所說的堅持堅持,等待戰局翻轉,根本就騙不了所有人。
還戰局翻轉,翻轉個屁。
恐怕要不了幾天對麵的齊軍就造好了木筏,然後從上從下爭渡大汶河,屆時北端的真韃都要落荒而逃,他們這兒隻會是死路一條。
多少人已經悔的腸子都青了。
不是後悔當初投降了清兵,而是後悔怎麼沒有半途跑路。
不管是從滋陽撤向寧陽的時候,還是從寧陽跑路戴村壩的時候,那不都是好機會?
可惜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勒克德渾軍的潰散是毫無意外的,就像清兵們自己想的一樣,當大量的木筏載著秦朗軍士兵從戴村壩的上下遊分頭爭渡的時候,清軍於河北端的兵馬就立刻崩散了。
勒克德渾當即引著五千滿蒙兵往西麵竄逃。
蒙古騎兵人配多馬,均出來一些,完全夠八旗兵使用的。
而絕大部分的八旗兵也都是會騎馬的,哪怕馬術很差呢。
柏永馥也被帶走了。
這人與秦朗有殺子之仇,絕對是韃清的鐵杆,何況他的生還也很大程度上可以安撫馬化豹等降將的情緒,勒克德渾是不會忘掉他的。
雷達上秦朗可以明顯的看到勒克德渾的行徑,甚至可以就此推斷出他的行動方向,然而沒用。
就算信鴿能飛快的把他的指令傳達下去,魯西平坦的土地上你也很難擋得住大股騎兵的突圍。
畢竟東平境遇內的安山湖,才小小的五十五裡周長,比起先前的蓼兒窪梁山泊可差的太多了,到處都是騎兵突出重圍的路線。
何況秦朗現在也真的抽不出太多的兵力去圍剿、堵截勒克德渾軍。
秦朗先是在濟寧一帶留了上萬兵馬,把魯西南都讓給榆林軍,那目的就是儘可能的集中主力拿下臨清。
然後在臨清至聊城之間建立起相對穩固的防線。
那臨清城在阿巴泰臨走前糟蹋的不成樣子,不下大力氣好好的整治一二,可變不成橋頭堡。
所以現在秦朗連德州的清軍殘兵都沒招呼,而是一門心思的恢複著臨清城。
在召集難民百姓挖溝好對土堆,在城外修築棱堡,在運河沿線也準備修築幾個簡易的棱堡……
他是真的顧不得勒克德渾!
整個臨清在短短的時間內都已經化作了一個巨大的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