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現在金陵的崇禎皇帝,絕對的是焦頭爛額一片。
明明是在看著韃清的好戲呢,怎麼一轉眼就變成吃自己的瓜啦?
雖然心中的那點陰暗勾當並沒能在齊魯達成,還把朱以海折了進去,但崇禎帝敢保證,朱以海本身肯定是不會有生命危險的。
而至於一萬多滋陽軍,這在崇禎帝心中的份量也就那樣。
不是他的嫡係部隊,崇禎帝就不會有什麼心疼。
現在齊魯之戰都要快打兩個月了,清軍敗局已定,但無疑齊魯的戰事會像一巨大的吸鐵石,狠狠的將韃清的滿漢蒙兵馬吸引過去。
崇禎帝也不是白癡,金陵朝堂上的文武百官也不是白給,很快就確定了贛西的攻勢最沒威脅,可淮西清軍的攻勢卻就難說了。
這還要看淮西局勢後續的發展如何。
但甭管怎麼說,在安慶、廬州休養生息了好一陣子的高傑部,是必須入場了。
崇禎帝在調動金陵的京營去增援鳳陽和調動高傑的人馬去增援鳳陽,兩種辦法中,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前者。
但是,金陵君臣處理外淮西與贛西的緊急軍情後,看著高鬥樞、何騰蛟的奏折卻就一籌莫展了。
李自成的威脅才是真要命啊。
湘南告急,桂西告急,粵東也可能告急……
那桂西之地於金陵隻是一雞肋,然粵東卻不一樣了。年年還是能向金陵送上不少錢糧的。
但是要崇禎帝現在就撒出去寶貴的金陵京營去抵擋李自成,這不就又是走從前的老路了麼?
“陛下,臣有一計可解此難。”沉寂了許久的沈廷揚出現在了崇禎帝麵前。
“沈卿隻管說來。”
崇禎帝對沈廷揚是很有意見的,彆看他一度把沈廷揚當恩人,但很快就又拋開了。隻因為沈廷揚把自己的堂弟和兒子都打包送去了秦朗那裡,這在崇禎帝眼中可就是背叛了。
既然你沈廷揚把兄弟跟兒子都送去了秦朗那裡,你還待在朝中作甚?
所以沈廷揚這個先前朝野矚目的救國功臣,現在就已經變成一個默默無聞的小透明了。
不過崇禎帝也知道,沈廷揚既然是悄悄的來覲見自己,而不是在朝堂上直接明言,那就說明他的這計策中有不能明言的事兒。
這倒叫崇禎帝起了興趣了。
“陛下以為南安伯如何?”南安伯就是鄭芝龍。
崇禎帝臉色刷一下拉了下來,他還以為是什麼妙策呢,原來就是賣地啊。
賣地誰不會賣啊,可朝中大臣卻連一個人提出的都沒有,原因就在於怕養肥養大了鄭芝龍。
“陛下也把鄭芝龍想的太過了。其就是一海賊也。”
“自從招安受降,迄今已小二十年矣。看似兵更廣,船更多,財力更為雄厚,影響更是廣大,然其內部之框架結構卻始終未變。”
鄭芝龍集團從第一開始就是一個股份合作製企業,到了現在依舊是一個股份合作製企業。
人家愛新覺羅家都還知道收權集權呢,即便八旗旗主都是他們愛新覺羅家的自己人,但鄭芝龍鄭大官人卻始終視而不見。
現如今鄭芝龍手下似乎有十幾萬人馬聽他號令,但細細分析,內裡卻是一個山頭連著一個山頭,彆說手下的一些老人舊臣了,就連鄭鴻逵、鄭彩、鄭聯等鄭家內部人士,那都一人一個山頭,而並不真的全聽鄭芝龍的招呼。
“況且鄭氏之強在大船大炮,在於海上,而李賊是何等人也?非至桂西不聞大海之闊也。其強在陸勇精騎。故以鄭氏攻李逆,乃以鄭氏之短擊李賊之強也。”
可鄭芝龍便是一敗再敗,隻要李自成的兵鋒進入到桂西的東部,進入到粵東境內了,鄭芝龍便又能發揮出自己的優勢去抄襲李自成的後路了。
這一計說是引狼驅虎,實則是坐山觀虎鬥,如果崇禎帝能處理的好了,這甚至可以發展成鷸蚌相爭漁人得利也說不定呢。
沈廷揚很快就從崇禎這兒離開了。
他現在很清楚自己在崇禎這兒不受的待見,這可不是他獻上幾次計策就能抹消掉的。
可沈廷揚依舊來了,不為彆的,隻求心安。
他沈廷揚要是投奔秦朗了,那哪裡還有安義飛和鐘文廷兩個無名小卒的事兒啊?但當初他選擇了金陵,這是因為他真的很忠心大明的。
而現在一步步的走到今天,也怨不了彆人,是他把沈懋爵和沈應明送去秦朗那兒的不是?
臨清。
“劉傑!”興致大好的秦朗有些眉飛色舞,李自成那邊傳來的消息可真是讓本已經大亂的天下局勢更加的亂上加亂了。
高鬥樞和何騰蛟配合的不默契,然後明軍先敗寶慶,後敗永州,那湘南南部連綿的大山被李自成突破,幾乎就成了一定局。
而接下的桂西明軍,那幾乎等於沒有。
桂西當地真正能叫外人矚目的武裝力量是當地土官手下的土兵,也就是相傳中的桂西狼兵。
然而與桂西緊密相連的雲貴等地,這幾十年裡接連有土司土官叛亂,大明的威嚴早就在一年接著一年的叛亂中喪失殆儘。要知道,土官土兵們出來打仗是追求財富的,現在的大明連給自己嫡係的錢糧都沒有,如何還能有錢糧動用的了土兵?
隻要老李不去觸碰土司土官們的利益,李自成大軍席卷整個桂西就不在話下。
然後與鄭一官去碰撞嗎?
這樣一來可就真的把天下間最後一支‘軍事力量’也給拖下渾水裡了。秦朗想了想,心底裡還真有些高興呢。
鄭芝龍這些年裡太平日子過得太舒服了,原時空裡,清軍大軍壓到,他不戰而降,那是不是太平日子過得太久而忘了早年自己是怎麼廝殺奮鬥上來的,也很有可能呢。
現在麼,就叫鄭芝龍跟李自成去打爛仗去吧。
鄭家的陸戰能力很值得懷疑,而土鱉李自成根本就沒海戰的能耐,這兩方人馬在兩廣地區廝殺博弈,那可真太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