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玉倫死了。
聽到這個消息,左岸咖啡館的老休特在自己的書房裡默默的在一塊木板上寫下了他的名字,放進一個神龕,為他點了三柱香,按照費玉倫所信仰的道教金丹南宗選了一個音樂。
音樂悠揚,一個時代結束。
現在是十月十四早晨八點二十分。
程蕾早早的就起了床,換了一身東海警備區特彆為她準備的陸軍女軍人的軍裝,打理好自己的房間,然後叫上住在自己隔壁房間的那些女保衛人員,大家一起去跑步。就在警備區大院的操場上跑了三圈,然後跟著那些女保衛人員做了一整套的早間鍛煉套路。軍體拳、雙杠、單杠、俯臥撐、障礙跑,全部都來了一回,直到把自己身體裡麵所有的力氣都統統榨乾淨,把自己折騰到汗流浹背,折騰到手腳抽搐,直接癱上地上喘著粗氣、再也不肯動。
真的不想動了。
看著東邊升起的太陽,想著那個讓自己無奈的男人,程蕾更能感覺到一種生命失去所有意義的無趣。
那個男人啊,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怪物啊?
程蕾想的都有點癡了。
十月八日晚上,自己終於做好了決定,為他準備好了一條路,也為自己準備好了一條路。
十月九日,他竟然就犯了事,在一個很特彆的地方打倒了十名警察。當韓玲告訴自己這個消息的時候,並且暗示那些被他打倒的警察準備在審訊的時候報複,會為他上一些手段,自己才發現原來自己還在念著他。所以在韓玲接著暗示她有手段能幫助他的時候,自己心甘情願為他下了跪,祈求韓玲動用她在政府和警局裡麵的影響力,去幫他逃過這一劫。
然後,韓玲吩咐的人竟然是那個韓雪。
現在自己是明白了,哪怕當時陳觀水是在連環凶殺案的現場周圍拘捕襲擊了警察,但他根本就沒有造成輕重傷害,更何況他還是唯一的目擊證人,警方其實並不可能輕易的就給他來一個“被自殺”。隻是當時自己被韓玲嚇住了,所以才會那麼失態,讓自己明白自己的心裡還有著他,也讓韓玲看出了自己的軟弱和無知,更讓其他人看出來了自己和陳觀水之間複雜的感情。
不過也很可笑。韓玲當時做的真是一件亂七八糟的事情啊。
她吩咐韓雪去保護陳觀水,陳觀水卻指證了韓雪的丈夫魯紅河是殺人犯,魯紅河又很有可能就是她韓玲的手下。魯紅河殺人,可能就是為了這個女人。所以說繞了一圈,這個女人其實是在坑她自己。
但是也不錯。
韓玲總還是讓韓雪保護了他,所以十月十一日的早晨他才會在鐵路廢棄貨場上橫空出世,救下了韓玲和她的女兒、以及韓雪的女兒。然後又是那天的下午,他在陸軍華東總醫院裡殺死了那六名槍手,第二次的救下了她們。接著是十月十二日的晚上,他又衝進了那個爆炸的鳳凰山植物園倉庫,救下了韓雪。
飲一瓢水,報以湧泉。
果然是我的男人啊。
現在這麼多的事情發生,各種各樣風風雨雨的消息亂傳,自己一直被各家勢力當成陳觀水最珍愛的女人,當成一個奇貨可居的寶物,被撥弄來撥弄去。從十月十一日下午突然爆發的日本疫苗入侵案開始,陳觀水開始展現他身上突然發生變化的那種如同超人一樣的能力,自己就被盯死了。原來的一切計劃統統被推翻,原本設計好的軌跡全部被抹消。
那個叫陳觀水的男人越強大,自己的心裡就越苦澀,自己就越身不由己。
本來想的好好的,我用我自己接下來的生命去做玫瑰社的一個“耳朵”,站在杜草昧這個很特彆的男人身邊,做著自己的本色,隻要不背叛玫瑰,就可以去做任何的事情,而且可以享受到一種久違的富足愜意的生活,也可以為他安排下一條很輕鬆的人生道路。真的,程蕾明知道顏戀塵和韓玲的話語裡麵有著遮掩、有著欺騙、有著引誘、有著陷阱,但是在一切發生變化之前,在陳觀水還是陳觀水的時候,自己怎麼就能不動心?
為什麼我那麼努力,卻隻能掙紮生活在東海這個城市的底層,住在一個很破舊的出租屋裡,和其他的三個女人同居,要忍受種種的生活和工作上的磨難、或者是刁難?
為什麼他那麼努力的愛我,可以為我去殺人,為我去挑戰富貴帶來的強權,卻隻能沉淪在後悔和墮落當中,一天一天的受著煎熬,等待著警察破門而入把他抓走執行死刑的那一天?
為什麼?
是我們不夠優秀?還是我們不夠聰明?還是我們沒有理想?沒有追求?
那麼你們又憑什麼站在雲層之上,用貓看魚的眼睛看著我們,玩弄著我們?
程蕾想笑。
真的想笑。
雖然隻是被韓玲帶進東海這個國際大都市的最頂層的富麗堂皇的社會階層圈子隻有幾個月的時間,被顏戀塵帶進漢風俱樂部這個在最頂層的社會階層圈子裡麵也是最頂層的存在隻有一個月的時間,被她們接納下來當成一件花瓶、一件道具、一顆棋子也不過幾天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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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程蕾覺得自己已經看透了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