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騰雙目圓睜。“你想害死馬家嗎?”
馬超的臉抽搐了兩下,這才反應過來。呂小環是天子的女人,他被她傷了甚至殺了,馬騰也不能怎樣。他要是傷了呂小環,會惹來大麻煩,甚至連剛到手的駙馬都尉都會丟了。更重要的是呂小環是個女子,不管勝負都無法證明他的勇武,隻會讓他成為笑柄。
不管他願不願意,這口惡氣隻能咽了。他忍氣吞聲,拱拱手。“馬超失言,得罪貴人,還請貴人恕罪。”
見馬超不肯應戰,又主動陪罪,呂小環也不糾纏,收起弓箭,撥轉馬頭,唾了一口唾沫,疾急而去。唾沫不偏不倚,正落在馬超腳前,馬超低著頭,看著地上的唾跡,眼角青筋抽動,拳頭捏得咯咯作響。馬騰看得分明,跳下馬,走到馬超身邊,抬手按在馬超肩上,輕輕歎了一口氣。
“孟起,這裡是長安。”
馬超一言不發,拂落馬騰的手,翻身上馬,猛踢馬腹,坐騎飛奔而去,留下滾滾煙塵。
——
呂小環剛進長安城,就遇到了追來的呂布、魏續等人。見呂小環毫發無傷,呂布這才鬆了一口氣。
“你去哪兒了?”
呂小環耷拉著腦袋,無精打采。呂布追問了幾句,她也不理。呂布無奈,隻得拉著呂小環先回官廨。就呂小環現在這情緒,他真不敢讓她回宮,又是弓又是箭的,萬一和天子一言不合,彆說傷著天子,就算把弓舉起來都是大逆不道。
他親手殺死了董卓,也親自經曆過無數白眼,知道在那些世家出身的大臣眼裡他們父女是如何的不值一提。既然坐擁五州,擁兵十餘萬的孫策都不過是寒門武夫,沒有與他們並肩的資格,來自邊郡的他又有什麼資格?如果不是機緣湊巧,大漢大廈將傾,呂小環彆說成為貴人,就算想成為宮女都不可能。
這是呂家改換門庭的好機會,是他幾十年打拚都沒能爭取到的機會,不能就這麼毀了。
呂布心事重重,回到官廨,他摟著呂小環的肩膀,把她帶到後堂。魏氏正在堂上抹眼淚,看到呂布父女進來,她連忙迎了上來,搶過呂小環,上上下下,前前後後仔細查看了一番,沒看到傷口,這才放了心。
“小環,你究竟去哪兒了?”
在母親麵前,呂小環有些怯怯。“我……我找馬超比武去了。”
“比武?”魏氏和呂布互相看了一眼,既有些意外,又覺得正常。不過隨即又有些擔心。呂小環進宮這麼久,這脾氣可是一點也沒改啊。
“傷著沒有?”
“沒有,我射了他一箭,被他躲過了。”
“他沒還手?”
“他父親馬將軍攔住了。”呂小環推開魏氏,在台階上坐下,雙手托著腮。“馬將軍一口一個貴人,說得我都不好意思了。阿翁,阿媽……”
魏氏眼睛一瞪。呂小環連忙改口。“阿母,是不是我成了貴人,以後就不能和人比武了?”
魏氏在呂小環身邊坐下,摟著呂小環的頭,親了一下。“當然不能隨便和人比武。這兒是長安,不是九原,更不是草原上。彆說你是貴人,就算你是普通人家的夫人也不能隨便與人動手。你看看長安城,除了你之外,還有誰家的女子騎著馬,拿著弓,去和人拚命的?”
“可是天子娶我,不就是想推行男女平等嗎?男子可以找人比武,我為什麼不能?”
魏氏語塞,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呂小環。天子為什麼要娶呂小環,是為了像關東一樣提倡男女平等,還是為了重振尚武之風,又或者隻是為了拉攏呂布,又或者是兼而有之,他們其實並不清楚。
見呂小環情緒不高,呂布岔開了話題。“小環,馬超是怎麼躲開你那一箭的,說來聽聽。”
呂小環梗著脖子。“我沒興趣。”
呂布毫不氣餒,又轉到呂小環另一邊。“你怎麼能沒興趣呢?你是女子,又是貴人,他不敢應戰。我如果挑戰,他還能不應戰嗎?你既然和他交過手,哪怕隻是一合,告訴我,我也好有個準備。按你所說,你們離得應該很近,以你的箭術,他應該躲不過去才對。除非他有什麼絕招,平時練得精熟,這時候想都不想用,一下子就使出來了,正好破了你的一箭。你把當時的情況告訴我,說不定我們就能把這一招學會了,將來也許就能救命。”
呂小環眼睛亮了,連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