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似乎格外的靜，就連村裡的狗都沒聽到叫。
葉虎躺在床上，想著葉小柒的話翻來覆去睡不著。
‘今晚睡覺注意點，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要離開院子半步。’
注意點？注意什麼？今晚究竟會發生什麼？
還有她刻在牆下的東西，他不懂，但他覺得那不是她妹妹該會的。
似乎從祭祀那天開始，妹妹就像突然開竅了一樣會很多東西，還會說一些以前從沒說過的，現在想來，那些跟她的性格應該沒有關係才是。
但她手臂上的胎記又確實是他妹妹，她也知道以前的事。
想不通，葉虎又翻了個身，身邊傳來葉老頭幽幽的聲音。
“你翻來翻去的烙餅呢？”
床就這麼大，一動吱呀一聲，一動吱呀一聲，年紀大了，他本來睡的就淺。
“我在想小柒的事，爺爺，覺得小柒她”
說不上來，不知道怎麼說。
葉老頭懂他的意思，他還沒到老眼昏花泥堵心，葉小柒的反常他又怎麼看不出來呢。
“小柒是個好孩子，變了也沒什麼不好，至少咱家到現在還好好的。你上次已經懷疑過了，不是真實了？唉，不要總想著她跟過去不一樣，你想想她以前現在對你怎麼樣，對爺爺怎麼樣。人心都是肉做的，要是連實情實意都分辨不了，你跟村裡那些人有什麼區彆？”
“有些命都是天定的，我相信那孩子是好的，你不要傷了她的心。”
屋中靜了片刻，葉虎“嗯”了一聲，不知有沒有聽進去。
葉老頭側過身，自始至終沒有睜開過眼睛。
唉，日子都過成這樣了還有心思去懷疑自家人，是這兩天吃的太撐嗎？
果然餓著肚子的時候永遠隻有一件煩心事，吃飽了就會有無數個煩心事。
葉老頭決定，明早葉虎的饅頭減半，免得助長他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娘的心理。
對這些毫不知情的葉虎表示，他就是單純的好奇，最近腦子比較亂，想的比較多。
瞌睡這東西很神奇，它不來的時候死活睡不著，來的時候怎麼都撐不住。
即便如此，有葉小柒的警示在前，葉虎還是撐到了下半夜才睡過去。
月落西山，幾個鬼鬼祟祟的人影悄聲摸到了葉家屋後。
一捆捆提前準備好的樹枝乾草圍住葉家三間茅草屋，連帶著籬笆院。
天乾物燥，都用不上油，隻要一處著起來，火勢就能瞬間蔓延。
微弱的月光下，幾個村民對視一眼，沒遮沒掩的臉上帶著股狠意，沒了半邊頭發的張大勇手裡拿著個小火把，眼裡的怨毒似是能化成實質。
“葉家的，這都是村長吩咐的，到了底下可彆記恨咱們。”
他是特意爬起來乾這種事的，葉小柒帶給他的傷害和屈辱，必須親手得除了那丫頭才能消他心頭之恨。
村長說了，葉小柒是邪物，既然不肯祭井，那就隻能一家三口火祭了。
火把點著了靠著院門的乾草，蹭的一下，火勢竄的老高，映照著幾人猙獰的麵孔。
壓抑的心情得以釋放，敵視，仇恨，痛快，各種情緒都有，就是沒有一絲絲的不忍。
不過是孤寡帶著兩個拖油瓶而已，再厲害又能厲害到哪去？大火一起，外人甚至都不會知道這村裡死了一老兩小三個人。
幾個村民離遠了些，看著火勢慢慢朝四周蔓延，不由得露出病態的笑容。
然而沒過多久，他們就笑不出來了。
門是木頭的，籬笆是不知到風乾了幾年的樹枝，按理說隻要點著，不出片刻就能燒起來，可那火就像是有靈性一樣，順著堆在一圈的乾柴一個勁燒起，愣是沒有要燒到門和籬笆院的意思。
“這，奇怪啊。”
今晚有風，但風也不是繞著葉家院外四周吹。
張大勇不信邪，快步到了另一側，火把往柴火上點去。
火很快就著了，燒的劈裡啪啦的，往兩側蔓延，就是不上籬笆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