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法說道。
“那最好不過了,是這樣的,我有一個小忙,如果拉帕爾先生可以幫我們一下,想必我會非常感激。”
“什麼忙?”
霍法腦袋裡的弦逐漸崩緊,他知道,對方已然展現出了自己的來意,他必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應付。
“是這樣的,”
蓋世太保的穆勒上校換了個姿勢,他十指交叉“我們走丟了一個非常非常危險的犯人。”
“犯人?”
霍法重複了一遍。
“哈,沒錯,犯人。”
蓋世太保上校拿出了一張照片,擺在了霍法麵前“女犯人。”
霍法側頭一看,黑白照片上是一個容貌頗為詭異的年輕女孩,她有著黑色的頭發,膚色蒼白如紙,穿著白色的連衣裙坐在黑色的背景裡,這照片乍一看是沒什麼問題,可仔細一看,他就發現這女孩的眼睛卻是純白色的,毫無眼黑,似乎是個盲人,又似乎不像,她的眼睛直勾勾的透過照片盯著自己,仿佛一個活物。
“你見過這個女孩麼?”
沒有,霍法老老實實回答,這倒是真的,他這輩子也沒見過照片上的家夥。
“真的沒見過?”
“沒有。”
“可是根據我獲得的線索,她最後消失的位置,應該就是您寓所所在的位置。”
霍法悚然一驚,他立刻想到了剛剛那個女賊。
但她和照片上的家夥,完全就是兩個人。照片上的家夥,可比她好看多了。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今晚八點下班回來就沒出去過,家裡也沒有來其他人。”
頓了頓“而且這個人眼睛很特彆,如果我見過,肯定不會忘記。”
他說話的時候,蓋世太保上校就眨也不眨地盯著霍法的眼睛,眼神銳利。
看了幾秒,他咧嘴一笑,直起身“如果拉帕爾先生這麼說,我也就放心了,畢竟那個犯人非常危險,我們也擔心她會傷及無辜。不過她既然不在,那就沒什麼事了。”
蓋世太保站起身,伸出了手。
霍法鬆了口氣,好歹是免去了一場廝殺。雖然他並不懼怕眼前的幾個人,但是他沒有辦法和一個龐大的帝國較勁。如果能夠悄無聲息地蒙混過關,那自然是最好的。
他趕緊握住對方的手“行,如果我見到她,一定第一時間通知你們。”
“那最好。”
握完手,蓋世太保隨意說道“對了,走之前,我還能再來一杯水麼,今晚我可能還有好幾家要走,天知道那些人會不會給我水喝。”
“好。”
霍法轉身又去倒水。
水槽前,霍法拿著玻璃杯接水。
蓋世太保在他身後如老友般隨意問道。
“拉帕爾先生,您是獨居的麼?”
“是的,”
“那不是挺孤單的麼?”
“習慣了。”
霍法說道。“這些年都這麼過的。”
“沒想過找個伴麼,我們單位可是有很多適齡女性。她們可是很渴望和您這樣的成功生意人打交道的。”
“您說笑,之前有個妻子,不過已經去世了。”霍法平靜說道,“暫時不打算再續了。”
“啊,抱歉,那真是個悲傷的故事。”
“沒關係,已經過去很久了。”
霍法平靜地站在蓋世太保麵前,將手裡的水杯遞給了他。
(那意思很明顯,希望他快點喝完水,然後趕緊上路。複方湯劑的時效就快要過去了。)
蓋世太保滿意地接過水,但隻是握著,沒有喝。
“我還有最好一個問題,拉帕爾先生。”
“請問。”
“玄關那雙女鞋是誰的?”
霍法側頭一看,心臟停跳了一下。
如墜冰窖。
隻見在玄關的地麵上,擺放著一雙臟兮兮的黑色女式馬丁靴,這是剛剛那個疤臉女竊賊偷東西時留下來的。
真是日了狗,這女賊為什麼偷東西還要換鞋偷,簡直是莫名其妙。
蓋世太保緩緩抬起頭,這一刻,他臉上職業化的微笑帶上了某種鋒利和透視。
他慢吞吞地抿了口水。
“看來您家裡,並不止一個人啊。”
“啊。”
霍法乾巴巴地說道“我有一個情人,正在房間睡覺。”
蓋世太保看著他,沒有說話。
霍法感覺自己被一個麻瓜看破了。
他內心抓狂,果然這個年代能混到一定程度的,都不是省油的燈。
好死不死,這時候,他能感到自己身上複方湯劑的效果正在逐漸消失,很快他就會暴露在這個的麵前。
以他的相貌,隻怕外麵的兩個德國巫師一眼就能認出他的身份來,一場廝殺在所難免。
沒想到自己去杜蘭特倉庫拿貨沒有遇見巫師協會的人,回到家居然栽在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女竊賊手上。
“勞駕你帶我們上去看看她,好麼?”
黨衛軍上校依舊在笑,口氣是詢問,但他身上散發出一副凜然的殺氣,整個人顯得格外凶殘冷酷。顯然這個請求不允許被拒絕。
霍法點點頭,輕聲細語“好呀。”
伴隨著他的低語,龐大的精神力場如同看不見的潮水一樣淹沒了屋子。
房屋的陰影之中,無數細密的石頭尖刺緩緩地生長了出來,整個房子就像活了一樣,它張開巨口,露出無數銳利的獠牙。
門外的兩個巫師立刻感受到了,他們齊刷刷地抽出黑刺梨木的製式魔杖,大踏步地推開了房門。
就在四人之間的暗潮即將爆發之際。
叮玲玲!!
一陣歡快的鈴聲在房間裡響起。
霍法一驚,精神力場如潮水般退去,屋內無數尖刺瞬間消失。
扭頭一看,家裡那黃銅色的老式轉盤電話,現在居然在叮玲玲的震動。
他在這地方呆了半年多,還從沒接到過一個電話,由於怕被監聽,他和諾伯從來不用電話交流,平時也不會有人打電話給他。那玩意對他來說就和個裝飾擺設差不多。
可偏偏這節骨眼上,電話響了,這究竟是什麼情況,誰會知道自己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