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傳來一聲呻吟。
原來是克洛伊醒了。
她滿臉疲憊的從鋼鐵觀景台上爬了起來,如八十老嫗一樣扶著自己的腰,唉聲歎氣“頭疼死了”
看著對方臉上被夏季高溫後曬後的鋼筋燙出來的紅印,霍法忍俊不禁。
看到霍法在笑,克洛伊摸了摸自己的臉,嗔怒道“笑什麼,你臉上也有。”
“哈哈”
霍法指著她,笑的停不下來。
克洛伊伸手軟綿綿的打了他幾下,隨後也在塔頂上笑了起來。
笑了好久,兩人坐在埃菲爾鐵塔上,看著下麵人來人往的街道,還有那藍白泡沫一般的塞納河,都沒了聲音。
至此,他們躲開了巫師的追捕,也逃過了時間法則的無情傾軋。
隻是,恢複安全之後,霍法卻罕見的萌生了一種異樣的情緒。
已經一年了,他仍然會夢見霍格沃茨,希望一夜一夜渺茫下去。無論他在巴黎亦或是柏林轉多少彎,抄多少道,他仍會在睡夢裡看見那所學校,還有那些可怕的經曆。
這次瘋狂的時間冒險讓他回憶起了一些此前他一直不願多想的往事,同時也讓他看到了某種可怕的可能性。
他在刺目火辣的陽光中中使勁的晃了晃腦袋,試圖把那瘋狂的念頭驅散,但卻是徒勞,那念頭如病毒般滋生,轉瞬間占據了他全部的大腦。
“克克洛伊?”霍法輕聲喊道。
修女好奇的看著他。
“你最多能去多遠的過去?”
“多遠?”
“就是最久。”
“兩三天吧,都是不一定的,具體多久我控製不住。”
頓了頓,克洛伊輕聲說道“如果你問最久的那次,那是我六歲,第一次魔力暴走,我回到了一周以前。”
“隻有兩三天麼?”
霍法眼神黯淡了下去。
兩人又沉默了片刻,克洛伊好奇問道“你在想什麼,巴赫先生?”
霍法抬起頭,“沒什麼。”
(火焰重新在他眼中開始燃燒。)
“對了,那個你和呃法蒂爾德拉塞斯是什麼關係?”
“關係?”克洛伊搖搖頭,“我和他沒關係,沒見過他。我隻知道他是新上任的魔法部部長。”
“那他為什麼要找人把你送去倫敦。”
克洛伊翻了個白眼“我曾曾曾曾曾祖父在那裡。他是我唯一的親人。”
“尼可勒梅?”
“沒錯,他現在正在給魔法部負責一個項目,我也不知道是什麼項目,不過聽說是魔法部部長親自任命的。”
項目法蒂爾親自任命
霍法看著克洛伊,突然明白了那個男人的想法,或者說,可能的想法。這想法誘惑非凡,卻又讓人心生畏懼。
他舔了舔下嘴唇,幾乎是脫口而出“我送你回去。”
話一說出口,克洛伊驚訝的張開嘴巴“哈?”
“我送你回去。”
霍法有些沙啞的重複了一遍“英倫三島和法國中間危險重重,相信我,沒有我的保護,你絕對去不了倫敦。”
“不是你怎麼突然就之前不還是很抗拒麼?”
“之前”
霍法有些尷尬的撓了撓腦袋。
“之前不是誤會麼,我很抱歉把你誤認成了小偷。”
“你不去非洲了麼?”
“不想去唔,我也有好長時間沒有回英國了。正好,順便過去看一下朋友。”
霍法看著克洛伊的肩膀說道。
克洛伊歪頭看著霍法的眼睛,看了一會,她抱起胳膊“怎麼,你要送,我就答應讓你送麼?”
“啊我們以為我們已經是朋友。”霍法厚著臉皮伸出手。
克洛伊哈哈一笑,撇撇嘴,完全無視了霍法伸出來的手掌。
“得了吧,巴赫先生。你要送我過去可以,可是做朋友還是免了,我們才認識不到兩天。”
“沒關係。”霍法收回手掌,“不過,如果按照時間軸來劃分,應該是四天才對。”
“我對時間了解比你清楚。”
克洛伊肅然“你要送我回去也可以,但是我有一個要求。”
“什麼要求。”
“你不可以殺人。”
克洛伊嚴肅且認真的說道。
霍法一愣,他看著克洛伊的衣服,心想自己怎麼遇到了這樣一個理想主義的家夥。
在這個世道上摸爬滾打了一年多,他早已不是霍格沃茨裡的那個沒什麼心思的學生。況且,英法交界這一帶,黑巫可以說多如牛毛,一個人不殺就回去,未免也太理想化了。
如果其他人來說,霍法大概會第一時間嗤之以鼻,讓他滾蛋。
可那個瘋狂的可能性,他卻絲毫都不想放棄。
“好,我答應你。”他看著自己腳尖。
“真的?”
克洛伊嘴角掩飾不住笑意,心懷鬼胎的霍法卻低著腦袋。
“你還要不要下去?”
“那你要不要先把我從塔上背下去,保鏢先生?”
離開埃菲爾鐵塔,霍法和克洛伊回到了位於塞納河邊的碼頭。
霍法想要找到諾伯,和他說一下自己的打算。
然而當他回到碼頭後,他卻發現這裡冷冷清清,再也不複先前熙熙攘攘的模樣,在碼頭的入口還頂著木條,上麵寫著令行禁止。
整個碼頭被全部封禁了。
“我們走的時候,這裡不是有很多人麼?”
霍法疑惑不解。
“現在不是我們走的時候,”克洛伊用手遮著太陽,“走的那天可沒這麼大的太陽。”
“那現在是”
“九月三日,我們在兩天之後。”
克洛伊指著遠處的布告牌說道。
霍法走到布告牌邊,隻見布告牌上張貼著一張新貼上不久的告示。
颶風迫近,九月三日至十月一日期間,海港封鎖。告示下麵還貼著時間和氣象站的印戳,時間顯示著今天正是九月三日。
“九月三日,意思我們又跑未來了?”霍法駭然。
“沒有,”
克洛伊搖搖頭“這就是同步的時間,我們在過去呆了兩天,這兩天內時間之箭依然在向前移動。我們失去的時間,都要在未來扣除,或者說,補償到失去的時間裡。
在經曆完時間的冒險之後,霍法差不多理解了克洛伊的意思,時間對於活著的生物來說並非是一種毫無代價的恩賜,相反,它精確,無情,且冰冷。
不過這種深層次的東西不是現在霍法需要考慮的,他還有很多現實的問題需要處理。此刻,由於時間差,他們和同伴都失聯了。
如果現在是九月三日,自己失蹤了整整兩天。
那麼按照原定的計劃,諾伯應該是去了非洲,而黛爾菲娜則是去了英國。
這年頭沒有手機,他不可能打個電話問諾伯在哪裡。況且,他也不清楚諾伯會不會同意自己瘋狂的計劃,如果那個家夥在自己身邊,多半就說這件事和自己無關吧。
一旁的克洛伊愁容滿麵的看著碼頭,喃喃自語,“怎麼辦呢,你有貓頭鷹麼?”
“沒有。”霍法老老實實的說。
“你也算巫師?霍格沃茨的學生不是人手貓頭鷹麼。”
“彆貧。”
霍法看著空蕩蕩的碼頭說道“我們得弄一艘船。沒有船我不可能帶你去英國。”
“那可不好弄啊”
克洛伊說道“這裡哪裡還有船。”
“我們可以先去諾曼底的勒阿弗爾港,那裡我有個朋友,他欠我一個人情,我可以問他借條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