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印象中，就算是當年那麼大的困難，公主也都強自忍了下來。
現在公主的這一麵，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
她在心中暗暗歎息，或許是人老了吧？
加上三十多年後，忽然的失而複得，那種感受，外人可能難以體會。
秦素玉也很想讓自己放鬆下來，但那顆心，卻怎麼也安靜不下來。
“冬梅，你說，本宮，是不是越活越回去了？”
“不會！公主，你永遠是冬梅心中最大智的那個。”
秦素玉白了她一眼，倒是放鬆了一些。
她很想掀起車簾看看外麵，但畢竟身份擺在那裡，硬生生地克製了下來。
直到車馬停了下來，一隻白嫩的玉手掀開了車簾的時候，她忽然便完全鎮定了下來。
“老夫人，一路舟車勞累，農婦月氏來侍候你下車吧。”月氏一手掀起車簾，雙眼平靜地看著車裡的兩人，聲音溫潤清淺。
這是她從昨晚，一直到剛才，在心中演練了無數遍的場景，與及話語。
彆看她表麵看起來平靜，但她的心，卻砰砰地狂跳著，雙眼裡也不時地怯弱著想要躲，都被她生生按下了。
誰也沒有想到，她竟然會有膽子，第一個往老夫人麵前湊。
畢竟，之前的表現，她是那麼的戰戰襟襟，大家都以為，到後麵，她會嚇得腿軟的。
藍敏如更是內心哀嚎一聲，隻好與陳夢雅，蘇氏，陸秀梅一起，乖乖走到馬車旁邊恭候著。
秦素玉坐得端正，雙手正規在擺放在雙腿上，雙眼落在眼前的農婦身上。
婦人麵顏長得極美，就算是往京中那些貴婦身邊站，也完全不落下風。
頭上梳著一個貴婦的十字髻，頭頂上隻簡單地彆著一枝縷空的金簪，身上穿著一身暗紅花色的細棉長裙。
從她掀著車簾的那隻微微顫抖的手，可以看出，她並不如她所表現出來的那樣平靜。
“嗯！”秦素玉淡淡地應了一聲，遞起自己的一隻手。
月氏原本以為，老夫人應該會給她一個下馬威什麼的，至少不會這麼平緩地順著她的話下。
所以，當看到老夫人那平遞出來的保養得依舊白晳的手時，有那麼一瞬間的呆滯。
“嬸！”藍敏如連忙悄悄地碰了她一下。
月氏回過神來，連忙抬手牽住了老夫人的人。
當兩隻手牽在一起的時候，兩人都是身軀輕顫。
月氏臉上露出一抹淺笑，將老夫人小心地扶下馬車。
柳嬤嬤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想不到一個鄉下農婦，竟然還懂得做到這樣，倒是還不錯。
藍敏如連忙走到另一邊，伸手扶著老夫人的另一邊手臂，臉上帶著討好的笑容“老夫人，你慢點。”
秦素玉掃了她一眼，倒是沒有說什麼，雙眼快速往人群中看去。
容茂山正帶著五個小子，恭謹地站在太子與老將軍麵前。
太子抬手拍了拍容茂山的肩膀，點了點頭。
陳運連忙道“太子殿下，將軍，老夫人，還請先進府休息片刻。”
“嗯！”秦錦言點了點頭，拉了老將軍一把，當先往衙門裡走去。
老將軍正盯著兒子與幾個孫子發呆呢，一時不察，被他拉得一個踉蹌，前麵的容茂山下意識地抬手扶了他一把，對上老將軍的目光時，連忙收回了手。
軒轅乾卻是大手一伸，擁住了他的肩膀，哈哈大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