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峻道:“他們同意不同意不重要,我們通知到就行,最後因為流彈或者炮彈飛進公共租界並且造成了人員傷亡或者財產損失,就是租界的責任。”
伍傑搖搖頭,沒有再爭論,但是他很清楚這是癡心妄想。
公共租界的洋大人可沒那麼好說話,國府領袖都怕洋人。
“老朱。”嚴峻直接點了朱勝忠的名,“你去通知洋人。”
“是!”朱勝忠當即通過東樓進入東南角的紙煙店。
朱勝忠對洋人可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氣。
……
中國銀行大樓天台觀察位。
一個戰地記者忽然叫起來:“你們快看,好像有個中國士兵翻出了紙煙店窗戶,正在跟萬國商團的白俄籍雇傭兵交涉?”
其他的記者還有軍事觀察員紛紛看過去。
果然,在探照燈的照射下,可以清楚的看見一個頭戴德式鋼盔身穿軍綠色卡其布製服的中國士兵正跟兩個商團士兵隔著鐵絲網說話。
商團士兵看上去有些激動,似乎很生氣。
“國軍是想要退過封鎖線?商團不允許?”
“看著不像,國軍為什麼要在這時候撤退?”
“史蒂夫,有勞你下去問一下,究竟怎麼回事?”
一個穿著扛著少校軍銜的法國軍官當即轉身下了天台。
過沒多久,這個叫史蒂夫的法國陸軍少校又回到天台:“諸位,四行倉庫的國軍並沒有提出撤退申請,而是傳達一個通知。”
“通知?”十幾個軍事觀察員和記者麵麵相覷。
真新鮮,這支國軍小部隊居然給租界傳達通知?是不是搞錯了?
“是的,事實就是如此。”史蒂夫少校聳了聳肩,又道,“國軍要求租界工部局儘快清空與四行倉庫相對的臨街商鋪、貨棧以及兩棟公寓樓,以免交火之時會有流彈甚至炮彈落到蘇州河的南岸,造成公共租界的人員傷亡及財產損失。”
“什麼?”在場大多數洋人的第一反應就是荒謬。
“中國人這是要造反嗎?竟敢把炮口對準公共租界?”
“是啊,連日本人都不敢這麼乾,是誰給的中國人膽量?”
之前的戰鬥中,日軍曾經多次從光複路推進到四行倉庫正麵,國軍為了不讓流彈落入到蘇州河對岸,都是從樓上對著地麵打,或者往下扔成捆的手榴彈,反正沒有一個國軍敢從四行倉庫的一層對著南向開槍。
可現在,國軍似乎準備改主意了?
洛托夫問道:“工部局肯定不會同意吧?”
“當然不會,萬國商團的愛德華少校當場就拒絕了。”
史蒂夫少校點點頭又道:“不過國軍的態度非常強硬,說他們隻是傳達通知,而不是征求租界意見,如果租界工部局不照做,並因此造成不必要的人員傷亡或財產損失,一切責任在租界當局,國軍一概不理,哈哈哈。”
說到最後,史蒂夫少校直接笑出聲。
在場的觀察員和戰地記者也跟著笑出聲。
顯然,這些觀察員和記者都把這當成一個笑話。
洛托夫同樣當成笑話聽,笑完了又說道:“不過,這支國軍小部隊的指揮官還是有點見識的,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應該是想把剛剛搶到的那兩門平射炮部署在南向,構成側射火力,這樣一來日軍的支援火力基本就廢了。”
“為什麼?”索菲婭碧藍色的大眼睛緊盯著洛托夫。
洛托夫卻沒有多做解釋,攤手說:“明天你就知道了。”
另一個女記者不解的問:“洛托夫,為什麼要等明天?”
“因為今晚沒有戰鬥了,天亮之前日軍不會再進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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