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致聽完了羅立的故事之後,他們早已登上了山頂,在山上的平地走了好一段路了。
他們要將他和那封信送到的那個人,芷韻柔,是他的王國的先王最為疼愛的公主。
自先王病逝之後,本該由太子繼位,但王後居然從外地引進了另一個中年人,在黨派爭鬥中,生活在王庭二十幾年的太子殿下,居然輸給了那個外來的中年人。
直到後來,他們才知道,中年人的背後有著王後的默默支持。
太子被計劃謀殺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先王的勢力因太子的逝去而大亂,最年長的公主挺身而出,接下了太子的大旗,活躍在王庭之上。
王後專政,不論大臣們如何諫言,王位永遠是空虛。
她幾乎親自參與謀劃了刺殺太子的血腥之夜,並且,她似乎並不想要自己所生的三皇子繼承王位。
那個中年人,經過他們的調查,居然是王後小時候的竹馬,也是先王的兄弟。哪怕久居後宮,王後也未曾與中年人斷過聯係。
兩人的來往,甚至避開了先王的耳目。
中年人曾北上遠去王國求學,學成歸來後,名聲大噪,名正言順的被王後召進王庭,到後來,大臣們才意識到兩人的關係匪淺。
本該隻是王庭之內的黨派鬥爭,卻在一次早朝,引發了血亂。
幾年之前,中年人篡位,而王後完全支持。
先王之子們慘遭屠戮,心係舊朝的大臣們冒死將公主送出海外後,留在王國內忍辱負重,重整勢力。
幾大支持公主的家族,跟隨大臣們,多次與新王交戰,但大多以失敗告終。
麵對永遠掌握先機的新王,他們幾乎勝算全無,卻依舊無悔的付出了鮮血和生命。
他們相信王朝必然會東山再起,隻要公主能夠存活到最後,一切皆有可能。
羅立,便是幾大家族中羅氏家族的人。
年少時,他常與公主接觸。武藝高強的他如願成為了王庭的禁衛軍,隨後被公主帶到了身邊,成了公主手下的忠心耿耿的將軍。
在同齡人中,隻有寥寥幾人與他處在相同的高度。
在公主走後,抵抗新王清剿舊朝勢力的羅立幾乎沒有缺席任何一場戰役。
而公主寥寥的來信,成為了舊王朝的擁護者們心裡那僅存的希望。
作為幾大家族年輕成員裡最傑出的那一個,在羅立被逼入絕境,準備以死敬舊朝的時候,新王讓他活了下來。
他是唯一存活下來的公主手下的親信,那些舊臣們與公主的關係絕不會像他與公主那般親近。
幾乎每一封飛過重洋寄回來的信,都來到了羅氏家族裡,羅立也正是在其中,以過於常人的天賦,學會了一些赫倫茲亞的語言。
於是,他便被送到了這裡。
新王想用羅立讓公主重新回來。
那樣愛民如子,溫柔賢惠的公主,怎麼可能忍心看著自己的追隨者們被趕儘殺絕呢?
隻要她看到了,便一定不會坐視不理。
這便是羅立之前不想讓公主看到自己的原因。
她久居世外,怎麼可能會清晰的把握這裡的所有情況?如果真的讓公主因為看到了他而下定了回去的決心,那他是萬死也不能容忍自己的罪過的。
但他被切羅斯說服了。
他是知道擁有全知之眼的人到底有多麼可怕的,他對切羅斯的話深信不疑。
真是那樣的話,羅立還不如去見公主一麵,他也是有私心的。
聽完了他的故事,勒瑞斯隻是默默的連連點頭。
雖然羅立的話讓他聽著很難受,還有一些話他聽不懂羅立在說什麼,但畢竟是一個外鄉人自學的赫倫茲亞語,能做到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你剛才有幾處發音的錯誤……還有,那幾個詞不是這麼用的……”
勒瑞斯開始重複剛才羅立說過的話,幫他糾正剛才話語中錯誤的地方。
羅立耐心地聽著,不時點點頭,嘴唇微動。
他很認真的跟著勒瑞斯的節奏在走。
勒瑞斯說完之後,停頓片刻之後,扭頭又看了一眼羅立。
他內心有點糾結,還是有些懷疑,但還是稍微接受了這個年輕人。
“你們的公主,是怎麼到赫倫茲亞王國那邊的?按理來說,來到這片大陸,應該最先會到霍恩諾德王國或者加提斯王國啊?”
另一輛馬車上,亞當斯看向羅立。
羅立搖搖頭“我並不知道,我們,收到的第一封信,上麵說,公主,就已經在,赫倫茲亞王國了。”
“她過來的時候,難道沒有帶什麼隨從嗎?”
“我不知道,當時,我不在場。”
亞當斯點點頭,摸了摸下巴。
他們現在還處在盧弗爾王國的領地,平地馬上就要走到頭了,接下來還需要再往山上走。
氣溫下降得很低了,羅立的鬥篷顯然不能抵禦山上的寒風,哪怕他定力再怎麼好,一直暴露在冷風裡,還是難免讓他渾身顫抖。
但羅立自己並不想進入馬車,畢竟他是一個外人,貿然進入車內,或許會讓車主的心裡不會很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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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立呼出一口氣,白霧依稀可見。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束縛住自己的手銬,上麵有著奇特的花紋。
勒瑞斯瞥了他一眼,問道“這是防止你逃的?還是怕你反抗?”
羅立搖搖頭“不,不算是,更多的是一種監視的效果。”
“監視?就靠這個手銬?”
羅立點點頭,一隻手握住另一隻手的手銬。
“那些……方士,會的手段,多的很。”
勒瑞斯有些疑惑“方士?那是什麼?”
羅立一時不知道怎麼解釋,隻能大概描述一下“就是,一些人,能夠使用一些,奇特的能力,我也說不好,他們似乎,neng通過水池,盯著我。”
勒瑞斯一知半解,他突然問道“那他們不能通過你說的那個水池看到你們的公主嗎?”
羅立搖搖頭“似乎,是有條件的,如果我見到了,公主,他們,估計就可以,看她。”
勒瑞斯摸了摸下巴。
“就類似於我們巫師。”切羅斯撇撇嘴,看向勒瑞斯。
勒瑞斯哦了一聲。
“巫師?”這次輪到羅立疑惑了,但他沒有問,隻是點了點頭。
“就像這樣。”切羅斯取出自己懷裡的長杖,拿著長杖頭部在羅立的手銬上輕微一點。
手銬應聲掉落在馬車上。
切羅斯再在羅立腳踝上的腳鐐上點了一下,也幫助羅立解開了束縛。
在手銬腳鐐解開的一瞬間,上麵的紋路爬滿了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