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周戈淵沒讓謝德音等太久,之後便說道:
“上次崔家姐弟被推出來的事情,本王就疑心是莊家所為,隻是沒有證據,崔文華和崔氏兩個人的書信證據確鑿,大理寺刑部那邊隻能那般斷案。前些時日,本王常去崔府,側麵了解了一些事情,心中更有幾分把握,那貪墨河道銀子的事情,八成是莊家所為。”
前些時日?
謝德音突然想起,那段時間是她和周戈淵鬨彆扭的時候,周戈淵常去崔家赴宴,京中也傳出了崔蘭姝要入主攝政王府的流言。
很快,謝德音不再想這件事,而是將關注點放到了另一件事上,且引導周戈淵去想這件事。
“莊家?不該呀,莊家是從龍之臣,且家裡出了個太後,榮華富貴享之不儘,那貪墨河道的三十萬兩,他們怎會放在眼中?且如我三哥都知黎民苦,儘心儘力修堤築壩,陛下和太後也是莊家的血脈,這天下若是出了什麼亂子,太後能允許?”
謝德音說完,抬眼看著周戈淵,想從這個男人的眼中看出他此刻的想法。
隻是他的眼眸素來深濃晦黯,此時光影綽綽,更是看不真切。
好一會才聽他道:“是啊,莊家不缺錢。”
謝德音見他若有所思,並沒有再接他的話。
至少她聽出了周戈淵不會包庇莊家。
無論如何,他身居廟堂,比她知曉的多,隻要他不包庇,加上自己的推波助瀾,莊家必然不會有好下場。
“那王爺把王氏放了嗎?”
“沒有。”
這個謝德音倒是沒想到。
“不是說跟她沒有關係嗎?為何沒放人?”
“王氏被栽贓,不過是兩個原因,一是王家的政敵,二是莊家的政敵,或者是跟兩家都不對付。不管他是誰,與本王的想法不謀而合,正好可以讓本王借此事發揮。”
謝德音睜大眼睛望著他,顯得極為驚訝。
周戈淵抬手揉了揉她的臉,唇邊噙著笑意,柔聲道:
“政治場哪兒有什麼是非對錯,非黑即白,全是灰色的。莫要讀了兩天史書便覺得自己懂了官場,各大世家盤根錯節,相互之間聯姻,族係之間有的表麵平靜,實則暗地裡相互不對付,正好本王借著這事兒敲打敲打莊家,也讓幾大士族之間角逐一下,省本王心力了。”
“王爺是想分化莊家和幾大士族間的關係?”謝德音抓到了一點。
周戈淵詫異的看了她一眼,沒想到她這般敏銳。
“倒是有幾分小聰明,莊家是大周朝建立之初的關中貴族,如今家裡出了太後,算是外戚後族了。如今莊家跟各大士族聯姻,並非好事,這些士族大家,本王早晚是要收拾的。莊家若牽扯過深,到時候,太後和陛下那邊勢必會成為本王收拾士族的阻力,趁早的斬斷,會更利於以後本王動手。”
謝德音聽明白了。
周戈淵要收拾的是士族,不是莊家。
現在斬斷,是為了保莊家。
她心中漸漸冷了幾分。
隻要莊家安分守己的待在外戚這個位置上,周戈淵就不會動他們。
可是她等不上了。
周戈淵隻要動了士族的利益,他們也會聯手,正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他若真出了意外,莊家還沒除去,怎麼扳倒太後!
謝德音神色恢複如常,抬手圈起周戈淵的脖子,撒嬌間又帶著點吃味兒的話語道:
“王爺對莊家可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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