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書遠本來還想勸兩句的，但一聽這話又覺得這男的確實說的過分啊，於是在邊上打圓場“好了好了，你跟她說一句對不住，這事兒就過去了。”
男人是有些犯怵的，這從他微微打顫的雙腿可以看出來，他也許是想隨意地說一句“對不住”就過了這事，但周邊吃瓜群眾的議論紛紛讓他覺得好沒有麵子，他本就住在這附近，邊上的幾個都是他的鄰裡……
如果就這麼跟這個女的妥協了，他不就被烙下了慫包的烙印？
思及此，他都分不清自己內裡這股氣是勇氣還是好麵子了，一梗脖子，嘴硬道
“你、你們不要仗勢欺人啊！我說得又沒錯，明眼人都瞧得出來，那秦壯才是個橫行霸道的惡人，秦聰都是我們看著長大的，我們還不知道他是個怎麼樣的人？你你、你們就是欺負他老實，抓不住秦壯、就想讓他替父受過！你……”
他話音未落，秦穎忽然大聲道“彆說了！”
男人戛然而止，嚇了一跳“秦、秦姑娘？”
季鳴月卻冷笑著“你說啊，你繼續說，看來你們都很喜歡秦聰嘛，我真好奇，這裡有幾個人是看著他長大的？”
“季姑娘，彆……”秦穎上來想拉住她，但是被季鳴月躲開了。
可隨著她話音落下，還真有不少人應和道
“我！我是隔壁開冰酪店的夥計，秦聰經常來我店裡取外賣，就是一個老實靦腆的孩子，跟他那爹完全不像！”
剛剛那個抱著孩子的大姐說“我也是瞧著秦聰長大的，這孩子心善，上次我家阿寶在街上摔倒了，還是秦聰幫著扶起來、還送了他果子吃呢！”
“就是，我也是，他們家一搬過來我就認識了！”
“我都吃了好幾年魚羹哩！”
……
季鳴月看著一張張煞有其事的臉，幾乎分不出真假，她看向秦聰，發現他什麼反應都沒有，隻是站在那兒木然地聽著一切，雙手垂在身前，那雙鐐銬比他的手還要大，季鳴月懷疑其實他根本可以把手拿出來？
秦穎則是抿著唇閉著眼，一副不敢聽的樣子。
師父看著她，每個五官都在歎氣和無奈，朝她搖了搖頭。
季鳴月搖頭做什麼？她也不是很生氣啊，就是覺得很可笑。她好想看看，這些人得知真相後的蠢樣——
“是嗎，那你們還真是挺了解他的哦？”
季鳴月鬆開男人的衣領，順勢把他往後一推，後者狼狽地跳著舞步找平穩，隻聽她道
“個個都是看著他長大的，那你們怎麼沒看出來，他是個已經二十多歲的侏儒呢？”
四下一靜。
季鳴月的聲音就清晰了許多，她強調道“蠢的是你們，我可沒抓錯人。”
她滿意地看著那些人驚悚而震驚的神情，看見他們把目光投到秦聰身上不住地打量，心裡覺得落了塊石頭……就是嘛，難道秦穎讓她彆說她就不說了？她憑什麼不說？
這麼想著，她下意識和秦穎對上了目光，可見她也沒有生氣和惱怒，隻是滿目悲哀的、一雙眼睛水潤潤地看著她，似是在無力地控訴。這表情莫名讓她想到了上輩子見過的那些戰亂中孩子的雙眼。
瞧著是有點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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