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天府到淮安,走水路差不多四百裡,從淮安順流而下,舟行一日有餘,便可抵達應天,如果汪養浩昨夜飛鴿傳書,再算上整軍時間……
“汪家的家丁最遲明晚就能抵達應天。”
這速度絕對不算慢了,畢竟是一營兵馬開拔。
王源之指著地圖,繼續說道“最好埋伏的地點是芒稻河進京杭大運河的分叉口,因為汪家的三千家丁必然是乘戰船而來。”
“畢竟,汪家是為了圍剿我們才調兵來的,必然是做足了打水戰的準備。”
“便是沒有朝廷的火炮,這也是一支精銳之師。”
“而我們沒有足夠的戰船,在寬敞的水域上根本無法匹敵,隻能在這種狹窄的河道伏擊,可我們已經來不及趕到那邊了。”
王源之認為他們還是慢了點,失去了伏擊汪家部隊的時機。
水戰與陸戰完全不同,他們缺乏足夠的戰船和武器是最關鍵的,沒有準備的情況下,王源之能弄來鳥銃,卻弄不來火炮。
“水戰打不了,他們的船又可以直接進城……不好攔呐。”
王源之抽著煙,感覺有些棘手。
如果是陸戰,有大防風當先鋒,王源之有把握六百打三千,可這是水戰。
“那就拉到陸上打。”
張執象忽然出聲說道“我們進京,又不一定要走水路,直接過江,走陸路北上,汪家手上有三百門火炮,想辦法剿滅他們,我們再走水路。”
既然攔不了,那就不攔了。
禍兮福所依。
汪家拿到火炮固然戰力強悍,但這也是一塊肥肉了。
王源之覺得不妥,他指著地圖說道“我們過長江沒問題,但是淮河呢?即便一路繞行,黃河也是要渡河的。”
“他們水師占優,隻要嚴防死守,我們很難有機會渡河。”
“而他們隻需要封鎖河麵,我們基本就要被困死在江淮之間,依照登聞鼓的威脅,還有你這些天吸引的仇恨,南京這邊可不會心慈手軟。”
“會逐漸有大軍扮成盜匪來合圍我們的。”
張執象表示明白,說道“汪家的部隊隻要不上岸,我們自然是甕中之鱉,但,我們手上不是有汪養浩麼?”
“哦?”
王源之也回過味來,汪養浩對汪家而言太重要了,他幾乎是汪家未來欽定的家主。
汪家和許家不同,許家為了保持競爭力,四兄弟可以相互讓渡權力,讓最年富力強的去掌舵,隻有這樣才能管理好龐大的家業。
汪家的核心競爭力在於人脈和汪家百年經營積累下的信任。
汪家更需要穩定,家業不能亂,因為他們家牽扯了太多方麵……
所以汪家的家業傳承,還是按照嫡長子那套,汪家這一代家主汪海銘隻有兩個嫡子,嫡長子早年欺男霸女,被一女子反抗,從此沒了煩惱根,成了太監,汪養浩就是唯一的繼承人了。
因此。
不論汪家這次是誰帶隊,都不可能不救汪養浩。
他們必然上岸!
“我抓汪養浩,不光是用來引誘汪家軍的……”張執象用手指了指供狀,說道“汪養浩應該交代,昨天的刺殺,還有許家一份。”
“明天,我們可以去應天府衙……打官司。”
“告許青麝買凶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