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不會,人之常情。”
又沉默了一會,鐘小豔開口道:“那個,林處,我有個請求,不知道你會不會同意。”
“你說。”
“我想叫你一聲弟弟,因為你的身形、聲線都跟他很像,每次看到你、和你說話,總會不由自主想到他。但因為之前都不好意思說,今天看你人挺善良的,想了想還是說出來了。”
車內瞬間死一般的沉寂,林方政握著方向盤的右手不自覺鬆開,放在了檔把上。這明顯是糾結、慌張的肢體語言。
林方政不知道如何回答這個問題,接受吧,他不想跟這個女人扯上任何親密關係,雖然這隻是一個口頭稱呼而已,並非民間的認乾弟弟。拒絕吧,他又於心不忍,她隻是悲傷到想找個寄托而已。
“對不起,林處,是我沒控製好自己的情緒,提出過分要求了。沒關係的,你就當我沒說過。”
林方政轉頭看向她,笑了笑:“彆誤會,沒事的,按年齡我也該叫你一聲小豔姐。”
“你,這是答應了?”
“嗯。能理解你的心情。”林方政說。
“謝謝謝謝。林處你真是,不,方政弟弟你真是太好了。大家都說你非常善良的人,一點都不摻假。”鐘小豔破涕為笑,突然高興得像個小孩子。
“嗬嗬。”林方政也跟著笑了。
其實,林方政何嘗不知道鐘小豔有故意拉進二人關係的用意,但有些人情局就擺在這裡,還真不是理智就能拒絕的。人家提出的是一個真摯請求,理由也是十分傷感動人,你即便有所懷疑,她與弟弟感情並非說的那麼深厚,也不可能去問她弟弟真的去世了嗎?更不可能絕情到一聲年齡上非常合理的“弟弟”也去拒絕。
人之常情麵前,俗人都做不到絕對絕對無情。
鐘小豔是個精通人情世故的女人,後麵這一路上,絕大部分時間都是她那精致的瓜子臉在不停轉動,找著話題跟林方政聊天,從小時候的趣事,到長大後的煩惱,從基層的無奈,到省廳的壓力,一口一個弟弟叫的親熱。
林方政的態度也從之前抗拒,逐漸變得被動應付。若不是已然知曉她與何天縱的齷齪事,還真指不定覺得這是個有夢想的天真女孩。
但當鐘小豔講述了自己的家庭情況,婚姻不幸福,不能給孩子最好教育等等苦楚,當場泣涕漣漣時,林方政還是湧起了惻隱之心。
都是有禮義廉恥的人,誰又從一開始便心甘情願賣身求榮呢。或許是真有難言苦衷吧,自己先入為主的就抱有惡意是不是不對?
晚上的城市,沒有白天的擁堵,除了紅綠燈,也沒有什麼可以阻攔。林方政一路狂飆,恨不得馬上就把鐘小豔送到家。
很快車子便來到小區門口。
“弟弟,到家坐會?喝杯茶?”鐘小豔說。
“不了不了,我就不開進去了,怕繞。而且時間太晚了,我得早點回去了。”大半夜孤男寡女跑到鐘小豔家裡,林方政不敢也不想乾。任何一個關鍵詞,都是洗不乾淨的嫌疑。
“好吧。”鐘小豔出人意料的並沒有強硬挽留。
可隨後她猛然抓起林方政的右手。
“這…”林方政心中一慌,急欲抽手。
鐘小豔卻緊緊抓著:“弟弟,今天謝謝你。”
林方政鬆了口氣,還以為她要說出什麼過份的話來。
用力將手抽出來:“沒什麼的,你趕緊回家吧。”
“那,明天見。”鐘小豔擺了擺手,下車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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