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人把孩子帶進深山了,會在那秘密處決,血一旦涼了,就沒法子送回來續命。要老太師活,還是要保你的兩個子女,你選其一。”
花無傷已經沒有什麼耐性了。
他那雙微微上揚的眸,飄向不遠處亮著燈的那房間。
老東西,都快死了,還留下了獨孤鶩。
他以為,他還能改變什麼?
無論是大楚的國運,還是太師府,一切都已經在他的掌控之中。
“你彆生氣,我選祖父。這樣吧,我讓人取一碗小繡的血。”
納蘭湮兒遲疑了下,還是選了女兒。
畢竟,小錦是要繼承大統的,他不能有任何閃失。
廂房內,不知何時來了一陣風,夜風吹得燈火一晃一晃的。
獨孤鶩坐在輪椅上,老太師靠在床榻上。
老太師的舌根下,藥微微發苦。
良藥苦口,卻管用。
“獨孤,你還怪老夫。”
老太師開了口,聲音裡透著疲憊。
當年,他和納蘭湮兒的婚事,老太師極力反對。
納蘭湮兒又是個孝順的,獨孤鶩出征後,她沒多久就遵照老太師的意思,嫁給了二皇子。
“太師,我已經有婚約在身。她,不錯。”
獨孤鶩撥了撥燈芯。
至少,醫術很不錯。
“鳳郡主的確是個不錯的,以前倒是我看錯了眼。”
老太師閉上眼。
獨孤鶩已經釋然了。
可湮兒呢?
從獨孤鶩進入這個房間開始,湮兒的一雙眼都在他身上。
此舉,非常危險。
他記得,早幾年在宮中見過鳳白泠,那是個張揚無腦的女子。
那女子,有雙清澈明睿的眼,在這亂世中,還能擁有一顆清醒的心,比什麼都重要。
“聖上很器重你,你們倆若是能冰釋前嫌,我就算是死也無憾了。”
老太師歎道。
永業帝是他的弟子,他柴胡橫溢,是帝王之才,可獨孤鶩比起他來,更勝一籌。
一山難容二虎,更何況這二虎之間,有很大的誤會。
“老太師,我隻問你一句,當年,我父王是怎麼死的。”
獨孤鶩聲音冰冷如水。
順親王在盛年暴斃,他身亡前,經過宮。
永業帝是他最後見的人,獨孤鶩都未曾見到他最後一麵。
老太師啞然。
“老太師,這幾日,楚都裡流傳著一首詩。我以為,老太師應該有些興趣。”
“相見時難彆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
春蠶到死絲方儘,蠟炬成灰淚始乾。
……”
春蠶到死……蠟燭成灰…人力有儘時。
獨孤鶩的聲音還在屋子裡回蕩,人卻已經走了。
那盞油燈燈芯啪的蹦出一個火花,燈忽的滅了。
老太師隻覺得天旋地轉,一口鮮血噴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