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垂著頭,衣衫破爛,抱著一個破破爛爛的魚簍。
“周叔?”
鳳白泠看到了來人,認出他就是給自己送牡蠣的漁村村民周叔。
“鳳郡主,貝,沒有了。”
對方心中慚愧,不敢去看鳳白泠。
“你怎麼了?怎麼被人打成這樣子?誰打你了?”
鳳白泠打量著對方,見他的臉頰上鼻青臉腫,分明是被人毆打過。
“有人到我們村來收貝,價格比醉仙居給的高五成,村民們都把家裡攢下來的貝賣給他們了。我想著你對我們家有大恩,不能為了錢昧了良心,就不肯賣。那夥人,就把我給打了,貝也被差不多搶光了。我耽誤了時辰,這才剛趕過來。”
周叔說著,眼淚就下來了。
“這都什麼人啊,光天化日居然打人還搶東西。”
王掌櫃氣得要去報官。
“甭報了,對方敢搶,必定是有些背景。倒是周叔,你受委屈了。”
鳳白泠心中了然,不用說,這件事一定就是楚月樓乾的。
劉大廚雖然不知道製作耗油的原材料,可周叔來醉仙居送過貨,牡蠣沒有用來製作菜肴,都送了郡主府,對方舉一反三,不難推斷出,製作耗油的原材料就是牡蠣。
“是我沒用,答應了郡主的事給辦砸了。我也試著和村民們講理,他們都不聽,還排擠我們一家人。”
周叔隻歎息。
鳳白泠心中明白,若是論財大氣粗,小小的醉仙居還真不是楚月樓的對手。
大楚的牡蠣產量很有限,這一批被搶走了,想要再找人去海邊采集,幾乎是不可能了。
她替周叔清理包紮了傷口,拿起了周叔帶來的那個破魚簍。
魚簍裡,還有一些小的牡蠣,都是對方看不上,留下來的。
“升米恩鬥米仇,我看周叔,你也不用回漁村了。”
鳳白泠勸道。
“不回去?那我們一家人怎麼過活,我大字不識幾個,離了海,也沒法養家糊口。”
周叔忐忑道。
“周叔,你不用離開海,隻是讓你往裡麵搬一點,你也不用天天出海打漁,你以後,負責養貝如何?”
鳳白泠一番話,聽得周叔和王掌櫃都愣住了。
聽過養豬養鴨的,還沒聽說過養貝的。
畢竟在如今的大楚,養殖業雖然也發展的不錯,可是對於海產品而言,養殖幾乎是一片空白。
靠海隻有一些漁民,靠著出海打漁為生,幾乎沒有人留意到海產養殖。
周叔雖然不大明白,可話是鳳白泠說的,周叔對她很是信任。
他想了想,下了狠心。
“郡主,俺老周是個粗人,你若是信得過俺,俺可以把命都給你,隻求我一家老小能有口飯吃。”
“放心,不僅能吃飽飯,還能發大財。”
鳳白泠說罷,讓王掌櫃去叫了一輛馬車,馬車找來後,她又讓王掌櫃帶個口訊去郡主府,說是她要去歧村一趟,讓東方蓮華幫她向毓秀院請個假。
黃昏前後,一輛馬車奔馳在官道上,朝著新歧村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