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猶豫了一下，接了過去，又低聲說了句謝謝。
她一邊吸涼氣，一邊塗抹草藥的模樣，真有點我見猶憐那味道。
江東明問道“你是哪個村的，怎麼會一個人在山上？”
感受著傷口上傳來的陣陣清涼，女孩紅著臉回答道“我叫袁雪，月牙村的，來羅鍋山上挖茯苓，沒注意看路，一步小小就……”
月牙村？江東明有些驚訝，月牙村距離這裡可不近，還要翻過兩座山才到，小的時候江東明跟著爺爺去過幾次。
那裡給他的印象是窮，非常窮，窮的可怕。
進村的路，是兩根大鐵鏈，上麵鋪著幾塊木板。
當年連電都還沒通，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江東明又打量了袁雪一番，她身上的這種衣服老媽都不穿了，而且打著好幾個補丁。
看起來，月牙村的情況並沒有太大的改善啊？
也對，像她這個年紀的女孩，哪個不是父母的寶貝心頭肉。
要不是沒辦法，怎麼會翻山越嶺的來這裡挖茯苓？
江東明一下子動了惻隱之心，開口問道“你挖到茯苓了嗎？可以賣給我。”
他準備把袁雪挖到的茯苓高價買下來，算是對她一點微不足道的幫助。
袁雪的臉上露出了沮喪之色，淚水在眼眶裡打轉“本來挖到幾個挺大的，剛才掉山縫裡去了。”
江東明看得有些心酸，張采蓮十五六歲的時候在乾什麼？
可能她生下來的那天起，就沒為生計發過愁，要不然現在也不會這麼沒心沒肺。
就算是他自己，跟袁雪一般大的時候也沒吃過這種苦
短暫的沉默之後，江東明說道“我知道幾個茯苓的窩子，我帶你去，挖出來咱們倆平分。”
袁雪抬起頭，盯著他看了幾秒鐘，也許是感受到了他的善意，緩緩點了點頭。
又休息了五六分鐘，袁雪撐著樹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雜草。
“大哥，我們走吧？”
“你行嗎？要不再休息一會兒，不著急的。”
袁雪搖了搖頭“我沒事了，我經常跟著我爺爺在山上打獵，一跑就是大半天。”
她這番話讓江東明又陷入了沉默，她說的打獵可不是用獵槍乾。
一槍過去，皮毛打爛了不說，肉裡還全是鐵砂。
她所說的打獵，是用兩條腿生攆，直到把獵物攆得癱了，跑不動了，這其中的艱難可想而知。
他點了點頭“跟緊我。”
茯苓是一種真菌植物，比其他草藥更講究窩子，在江東明的指引下，很快就發現了一片。
家裡那塊茯苓王還有一大半，這些小的他看不上。
他拿出藥鋤遞到了袁雪麵前，笑著說“你挖吧，這裡應該比你掉到山縫下麵的要多。”
行善也要講究方式方法，直接給容易傷害到女孩的自尊心，人家還不一定接受。
讓她自己動手，獲得的好處至少能有一部分算是她的勞動成果。
袁雪沒有接藥鋤，而是趴在地上，用手一點點的刨，這樣才不會把下麵的茯苓挖壞。
看著她小心翼翼的模樣，江東明忍不住歎了口氣。
這操蛋的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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