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茶,歇一歇。”宋寧給幾個人倒茶,“我們一起討論討論。”
大家都了解了宋寧的辦案習慣和風格,她說一起討論,就是需要集思廣益,不管有沒有用,說自己的想法就行。
王慶同和楊長更幾人都圍坐著
隻有沈聞餘帶著喬四去辦糾紛的案件還沒有回來。
“我先梳理一下整個案件。”宋寧道,“大家接著說的時候,主要集中在調查的方向上。”
她在回來的時候路上,就已經在腦子裡將整個案件的脈路理過了,現在說起來就很順,本來有點糊塗的人,聽她說完也徹底清晰了。
“死者的死因沒有特彆之處,我不準備解剖,但頭發上留下的兩個細小銀色屑末,我認為有價值。”
“其二,死者有長期家暴史,我接下來的方向,會偏向於葉錢氏這條線。”
“其三,死者要見的那位朋友是誰。死者這樣性格的人,如果能被他認定是朋友的人,想必私下裡應該有不止一次的接觸,所以可以嘗試擴大查問範圍,看看有沒有見過死者和誰一起出現過。”
她說完這些,看向眾人。
大家不敢開口,都望著趙熠。
趙熠沒有推辭,凝眉道“我有個疑問。”
“什麼?”宋寧很期待他的問題。
趙熠看著她,問道“你說死者不順心時,會回家打她的孩子和妻子。死者既不和人接觸,何來的不順?”
大家都沒有聽懂,烏憲反問道“不和人來往也會慪氣啊。小氣的人,彆人夾了他盯著的肉,彆人踩了他鋪好的磚,這都會讓他生氣和不順的。”
“他不是這個意思。”宋寧聽懂了,對烏憲道,“一個人生氣、或者經常生氣,就一定有固定的生氣的地方。”
“葉勇做活的時候,人和地點都會更換,他如果生氣的頻率還很高,這就說不過去了。”
大家聽懂了。
宋元時道“那麼他除了正常的工作外,可還有彆的事情做?”
“釣魚。”宋寧道。
宋元時頷首“如果是他每天釣魚,保持一定的生氣頻率,回家後家暴妻兒,我覺得說得通。”
比如今天沒有釣到魚、今天的魚被人嚇走了、今天釣的太少,總之有各式各樣生氣的原因。
“這樣,我來分配各自查證的方向。”宋寧對麻六以及老童道,“你們去查他經常在哪裡釣魚,和誰一起釣,甚至你們也可以提著釣竿,去他經常釣魚的地方蹲。”
王慶同和老童點頭應是。
宋寧又對楊長更道“你拿著個死者身上的兩個銀色粉屑,去找各式各樣的手藝人問。”
“手藝人?”楊長更不解,宋寧道,“如果這兩個銀色粉屑是凶手留下來的,那麼大概率是凶器上的。一個能砸人腦袋的留下銀色粉屑的工具。”
“打鐵的?”
“還有工匠。”
宋寧道“我也是剛剛想到,把方向往這方麵靠一靠。你先查,我和王爺查完了葉錢氏這條線後,就來幫你。”
楊長更點頭。
“先吃午飯,休息過後就開工。”
中午各自吃過飯,宋寧靠在卷宗房的椅子打盹兒,趙熠推門進來“你覺得葉錢氏有問題?”
“不知道,線索太少了,就儘量不要錯過。”宋寧看著他,“你昨天回去,怎麼不在京城多住兩日,急趕著回來做什麼。”
那位曾經出門就是車,下車是滑竿,躺在車裡也喊著累,慢悠悠趕路的齊王爺,哪兒去了?
現如今,騎馬一日來回幾百裡。
“我不回來,你今天的案子能忙得過來?”趙熠道,“我既然做了捕頭,就要有做捕頭的覺悟和責任心。”
宋寧抱拳“對不住,小瞧王爺了。”
這賠禮,趙熠受了。
宋寧白了他一眼,想了想把懷裡剩下的一塊點心拿出來,當著趙熠的麵吃了“好吃。”
“多謝王爺您的厚愛。”
她的感謝還真是光明正大,一點都不含糊。“走吧,有責任心的趙捕頭,我們去辦差。”
趙熠頷首,宋寧想到什麼,問道“你昨天辛苦趕路,又睡的少,要不要回去休息?”
“沒這麼嬌氣,走吧。”趙熠率先走了。
宋寧愕然。這不嬌氣的話,居然是人間富貴花說的,可真是太陽開始從西邊出來了。
兩人去查葉錢氏的關係線路。
娘家人幾乎當她不存在,說起葉勇死了,兩個哥哥嫂嫂很可能心裡在奇怪,為什麼不是夫妻二人都喪命。
感情線?沒有感情線。
仇、情,都沒有。
宋寧和趙熠站在路邊上對視,趙熠問道“挫敗?”
“有點。”宋寧道,“感覺這個案子很可能是我人生的一個坎。”
“那也是我的榮幸了,能有機會,將摔在溝裡的宋大人拉起來。”
宋寧白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