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她還是在“賣”她的兩個政策的人情。
任何人的交際和關係,不就是在一樁樁利益中交錯、難分最後牢牢站在一條船的?宋寧說讓幾個書院主動的成為主辦方,那他和這位幾位大人,不也是主動的參與了?
還是這小子腦子活有本事,口才也靈。
“小宋和我爹,敬各位大人酒。”宋寧和宋延徐起來,宋延徐一站其他人也不得不站起來,宋寧嘿嘿一笑,道,“小宋在濟南府任職,有一次來了三歲小兒告官,說他父親梟水,怎麼喊都不上來。”
“下官怕有事,還真跟著他去了,到了院子聞著一股臭氣,才知道他爹中午喝了一斤酒,上茅房就直接當浴桶,進去泡澡去了。”
她一說完,一桌子的人都黑了臉,孫元忠道“正吃飯,你說這也太掃興了。”
“不成體統。”
“不許胡說。”宋延徐也截斷她的話。
宋寧一點不在乎,喝酒道“小子唐突輕浮莽撞了,罰酒!”
她這惡心的笑話一說,桌子上端著的架子,似乎也都跟著降了降,仿佛這糟踐的笑話端著架子聽,到臟了自己的架子了。
架子一掉,氣氛就真正的活躍了起來。
幾位大人就真的聊了起來,並不說朝事,而是閒聊各自有趣的見聞,宋寧就認真聽著了,和錢中寧一起倒酒陪酒。
一場席麵,前所未有,氣氛也是難得一見的輕鬆友好。
天香樓的東家知道樓上坐的哪些人,就算過了宵禁也不打烊,隻派著四個夥計樓梯邊守著,但凡裡頭咳嗽一聲,就過去伺候著。
過了宵禁,幾位大人這才意猶未儘地下樓來。
沒有人喝醉,但酒作祟每個人的心情都很不錯。
“大人慢走!”
“大人明天見。”
“大人下次再有酒局,您還得賞臉啊。”宋寧醉醺醺送客,宋延徐揮著手送各位同僚。
眾人上了轎子散了,仲陽和羅子章並肩往家去。
“雖說住在隔壁,但卻不曾和仲大人一起步行回家過。”羅子章笑著道。
“既是近了,逢年過節你也不曾登門來討酒喝?倒是我,想請你也怕傷了你的心。”仲陽沒醉,但略有些興奮。
羅子章點頭“還真的是,仲大人闔家歡樂,越發顯得我這孤家寡人淒涼了些。”
“不是讓兒子來了?來了也好,國子監也能進了。”仲陽道。
羅子章應是“大人說的是,羅某這半輩子一個人,雖有家也等同沒家,如今想著也確實沒意思,不如將家人都接過來,便是有人說謀私,羅某也不在乎了。”
他先前不好意思將兒子送國子監去。
仲陽道“謀私不謀私要看什麼事,不出事時你都對,出了事,你便是路邊吃塊燒餅忘記付錢,也為成為你子孫的恥辱。”
“有道理。”羅子章笑著點頭。
“小宋膽子太大,你是他先生,提醒他壓一壓,出頭太過等於揠苗助長。”仲陽道。
羅子章懂,仲陽是好意,怕宋寧風頭太過成了箭靶子。
一次害不成,十次還能穩?
“仲大人還不了解他,他做事,怕是不需要我們提醒。”
仲陽挑眉,想了想感歎道“宋閣老……時來運轉了。”
“是啊,有這樣的好兒子,確實讓人羨慕。”
宋寧和宋元時停在路邊,宋寧一笑道“爹,您坐轎子,孩兒溜達著回家,順道醒酒。”
“沒看出來,你酒量還不錯。”宋延徐還真以為她醉了。
“這點酒哪能醉啊。”宋寧道。
“我和你一起走,怎麼,你不願意?”宋延徐問她。
宋寧做出請的手勢“請請,您請。”
兩個並肩走路,宋延徐問她“怎麼動的腦筋,請這麼多人來?”
“純粹試一試,反正不同意我也沒有損失。”
宋延徐道“這個民生政策想的不錯,是個……大餌。”
“你又送了這麼多人情出去,將來大家利益相交的越多就越難分敵我,不求他們將來能站在我們父子這裡,但至少不會少一些人落井下石。”宋延徐又考慮鬥垮魏訓昌,又怕欺君之罪來的那天沒有人救他。
他現在的期待太多,要做的事也突然變的多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