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這不可能的。你奶絕不會同意的!”
夏染染諷笑一聲“她當然不會同意,你們分出去,不就少了兩個免費勞動力,做牛做馬伺候吳美珍一家了嗎?可是娘,你有沒有想過?那一家人值得你和爹這樣掏心掏肺的付出嗎?他們讓你們女兒去替嫁,甚至還想把你們女兒賣給四十歲的鰥夫……你們的兒子已經十四歲了,再過幾年就要談婚論嫁,可他連個自己的房間都沒有,隻能跟你們一起窩在這不足二十平的小屋裡打地鋪。”
“娘,你和爹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該考慮考慮我和小磊吧?難道你們自己一輩子給吳美珍他們做牛做馬還不夠,還要把我和我弟也搭上嗎?!”
何淑蘭渾身一震,呆呆地看著夏染染,哆嗦著嘴唇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分家?這件事她連想都沒想過,或者說不敢想。
可是女兒說的又何嘗不對?
他們夫妻倆逆來順受,孝順老人就算了,難道連自己的兒子和女兒,也要過這種日子嗎?
可分家……怎麼可能分家呢?
何淑蘭的一顆心亂成了一團。
於是夏染染又給她下了劑猛藥“因為王秀蘭的挑撥,沈聿上次回來說要跟我離婚。娘,你想一想,如果沈聿真的跟我離婚了,大伯母會容我在這個家住嗎?不!她非但不會收留我,甚至還會馬上估個好價格,把我賣了。”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沈聿為什麼要跟你離婚?”
何淑蘭徹底慌了,抓著夏染染的手篩糠般顫抖,一張臉慘白慘白的,仿佛隨時會厥過去。
夏染染嚇了一跳,暗道自己這藥好像下猛了。
她連忙安撫道“娘,沈聿那就是氣話,不會真的跟我離婚的。你看我現在不是在沈家過的好好的嗎?”
“可是娘,你也要想一想。如果萬一沈聿真的跟我離婚了,你們又沒有從老夏家分出來,天大地大,哪裡還有我的容身之處?到時候,我恐怕就隻能一根麻繩吊死自己了。”
“不,絕對不可以!”何淑蘭嚇得死死抓住夏染染的手,“你讓娘想想……想想……”
肯想就好!
隻要把種子種下去,總有一天會生根發芽的。
哪怕再包子的人,也不會任由彆人無止境地欺壓。
夏染染柔聲道“娘,這事不急,你好好想一想,然後跟爹商量一下。”
她轉身去外麵井裡打水,讓何淑蘭洗臉。
走到門口的時候,才看到夏磊竟然蹲在屋外。
察覺到她出來,少年抬起頭,露出一雙通紅的眼睛。
夏染染長得漂亮,作為她親弟弟的夏磊長得自然也不錯。
隻是從小就風吹日曬的,所以皮膚粗糙黝黑,看上去比實際年齡大了好幾歲。
但此時蹲在門口的少年,紅了鼻子和眼睛,淚汪汪地仰頭看著她,就像一隻無家可歸的小狗一般,倒顯出了幾分少年人的可愛。
“夏染染,你變的不一樣了。”
夏染染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沒大沒小,叫姐。”
夏磊撇頭避過,怒道“不許碰我腦袋,我已經是大人了。”
噗——!
夏染染差點沒噴笑。
夏磊氣的一張臉都漲紅了,好半晌才道“你真的希望爹娘分家出去單過?”
“難道你不想?”